旁邊,李旿和弟弟妹妹們,緊張地看著,大氣不敢出。
父親很厲害,即便眼睛蒙上了,光靠耳朵聽,都能聽出接近的人在哪個位置、距離有多遠。
然後竹條一抽,“啪”的一聲,正中身軀。
觀眾緊張,場中的“小貓”李昉更緊張,在和父親的較量中,他勝少敗多,卻不服輸,今天一定要贏。
好不容易繞到父親身後,這可是好機會,所以
李昉將手中竹條往旁邊一扔,竹條落地引發的動靜,果然讓父親“循聲望去”,李昉見狀大喜,握緊拳頭就要進攻。
卻見父親快速向一旁挪動,他的進攻還未發動,就因為相互間距離猛然拉大,行不通了。
李昉穩住心神,一邊看著父親,一邊慢慢往地上的竹條挪,挪到邊上後卻不去撿,而是用腳一踢。
把竹條踢到一旁。
他踢竹條的動靜,果然引起父親的注意,但父親緊握竹條一動不動,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李昉無計可施,滿頭是汗,包裹頭的頭巾已吸飽了汗水,多餘的汗水沿著麵頰流下,流到眼睛裡,讓他覺得有些難受。
抬起手,小心的擦拭,避免弄出明顯的聲音。
他知道父親很狡猾,是在等他先出手,所以,還是不能急。
再次挪向竹條,然後慢慢彎腰撿起,握在手中,輕輕吸一口氣。
隨後,奮力將竹條擲向父親。
“啪”的一聲,李笠戴著護具頭盔的腦袋被竹條砸中,與此同時,李昉撲了上來。
那一瞬間,李笠猛地後退,李昉的奮力一擊落了空,一個趔趄後勉強站住。
但腳步聲很明顯,動靜不小,被李笠聽到了。
李笠隨即一個箭步前竄,將手中竹條對準動靜的來源猛地橫抽。
李昉一個抱頭前滾,居然躲過這一抽。
旁觀的李旿看著父親和兄長交鋒,緊張地手心出汗,其他幾個小家夥同樣緊張,有人甚至用手捂臉,然後透過指縫,繼續看。
李昉起身,依舊貓著腰,盯著父親。
落地的竹條,在三步外,他得先撿起來
但已經晚了。
抱頭前滾這一套動作下來,李昉的呼吸聲頻率加大,聲音也不由自主大了起來,被李笠聽到了。
李笠大喝一聲,循著呼吸聲的方向衝去,掄起竹條一抽,抽中目標:李昉的左臂。
李昉已經儘可能的躲,奈何體力不支,動作慢了半拍,還是沒躲過。
李笠看著一臉鬱悶的兒子,笑著把兒子摟在身邊:“不錯啊,進步了,能躲過幾乎是必殺的一擊。”
“可孩兒還是輸了”李昉喃喃著,看著圍上來的弟弟妹妹們,隻覺眼眶發熱,想哭。
心中悲憤:明明已經很努力了
“你輸了,是因為體力不足以支撐你的戰術。”李笠脫下頭盔,再幫兒子脫下頭盔,接過仆人端來的汗巾,幫兒子擦那滿頭汗。
順便給兒子擦臉,將兒子眼眶溢出的眼淚不動聲色擦掉。
“戰術是可以的,但連續做出動作之後,你的體力撐不住了,所以才露出破綻,考慮到體格的巨大差異,你的表現很不錯。”
“畢竟,父親是成年人,你是未成年人,體力相差太多,若是和同齡人比,你不會輸的。”
李昉情緒穩了些,點點頭:“孩兒知道了。”
“還有算計,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主動進攻,所以,沉得住氣,先見招拆招,等你一通進攻之後露出破綻,我再反擊。”
“打仗也是如此,比的是誰出的錯少,並且能抓住對方的破綻。”
李笠說著說著,又說到了打仗,李昉很快想到了時局,問:“那此次官軍出擊河北,也是這般打法?”
李笠點頭:“對,官軍入河北,如同到彆家做賊,對方是一定會主動進攻的,要麼把賊抓了或者打死,要麼把賊趕走。”
“所以,隻要官軍能沉住氣,扛下對方的進攻,就有機會找出破綻,打個大勝仗。”
時局對於少年們而言,太難理解了,所以沒法問更有深度的問題,李笠見兒子們這段時間表現不錯,很欣慰。
欣慰之餘,想著另外一個“兒子”。
徐州軍算是他的兒子,如今在河北作戰。
李笠估算了一下,覺得一場大戰也差不多該打了,不然,到處搶劫、縱火的徐州軍,真的會把河北東南部攪得雞飛狗跳。
他不認為徐州軍會輸,所以,想看看齊帝高湛的應對。
李笠對高湛的人品十分看不起,因為對方的所做所為太過分了,不過,皇帝這個“職業”,不看私德。
高二郎(高洋)強占嫂子,但在位期間表現不錯,文治武功都有。
所以,李笠想看看,同樣強占嫂子的高九郎(高湛家中排行第九),當皇帝的表現如何。
如果對方被跑到河北搞破壞的徐州軍弄得灰頭土臉,那就彆怪他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