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不像黎陽齊軍,沒有特定的城池需要防守,獨孤永業完全可以把騎兵撒開,通過不斷地襲擾,來消耗楚軍的士氣和體力。
他這邊雖然馬多,人人都有馬騎,但很多都是騎馬步兵,不擅長騎戰。
想著想著,王琳眉頭緊鎖。
隻要肯動腦筋,方法總比困難多,他揮師北上,之前就和將領們商議過對策,心裡有了底。
不至於到了現在才驚覺自己麵對敵人可能束手無策。
現在陷入沉思,是因為王琳在假設自己若是李笠,要如何算計對手。
李笠的智謀,王琳是很佩服的,故交打仗時向來喜歡動腦子,而不是隻知道狼奔豕突的無腦莽夫。
李笠近三十年前的表現就已經讓人刮目相看,如今用起兵來愈發狡詐入神。
尤其賺開鄴城這件事,真是讓王琳驚歎:還好我不是你的敵人,不然直到兵敗如山倒,才知道自己是怎麼輸的。
那麼,如果是李笠親自率兵來和獨孤永業大軍交戰,對方會怎麼算計獨孤永業呢?
。。。。。。
博野,南下的齊國幽州兵馬在城外露營,主帥、幽州刺史獨孤永業,召集諸將議事。
前不久,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傳來:鄴城失守,皇帝撤往晉陽。
皇帝派出的使者,要求各地州郡派兵、收複鄴城,於是,收到命令的獨孤永業,很快點起三萬兵馬南下。
結果剛走不久,就得了冀州的告急:有楚軍自碻磝渡河北上後,直奔冀州而來,兵鋒直指冀州州治信都。
這支楚軍,就是之前從碻磝渡河入河北襲擾的隊伍,短暫的撤退後,卷土重來。
所以,獨孤永業知道自己必須先救冀州,否則若不管冀州往鄴城而去,沒到鄴城,自己的側翼就危險了。
但是,他撒出去的斥候,已經發現西南方向有大量楚軍騎兵接近,這些楚軍,很明顯是從鄴城方向而來。
所以,要去鄴城得先救冀州,而要救冀州,就得先把這支自鄴城而來的楚軍騎兵殲滅。
他召集諸將議事,就是要琢磨如何打好接下來這場遭遇戰。
“敵軍似乎有很多馬,都是騎兵,所以不可小覷。”一名將領發表看法,“我軍斥候發現了他們的位置,他們的斥候,也出現在博野郊外”
“所以,他們一定知道我軍已經抵達博野,應該會全力進攻博野,末將以為,我軍可立刻南下,抵達信都,和冀州軍彙合。”
獨孤永業反問:“若他們判斷我軍要直接南下前往信都,於是在半路攔截呢?”
將領回答:“那我軍就在半路反伏擊。”
這計策不錯,獨孤永業又問:“如何確定,他們會在博野和信都之間設伏?”
“進攻冀州的另一支楚軍,似乎不急著攻打信都,而是縱兵大掠,在冀州地區攻打各地塢堡,看樣子是在搜刮糧食,末將以為,他們是想圍城打援。”
“圍城打援?”獨孤永業很快想明白對方的意思。
一支楚軍對信都圍而不攻,很可能本身就盼著南下的幽州軍去救信都。
而另一支北上的楚軍,得知幽州軍南下,或許會傾向於采取穩妥的打法:和兵臨信都城外的那隻楚軍聯手迎戰。
否則,容易被幽州軍逐個擊破。
尤其信都城外的楚軍,很容易被幽州軍和冀州軍內外夾擊。
所以,兩支楚軍會傾向於彙合,會儘可能避免獨自和幽州軍正麵交鋒,或者想辦法趕在幽州軍和冀州軍彙合前,把幽州軍擊敗。
“我軍的最佳選擇,是立刻南下,趕赴信都,對方能看出這點。”獨孤永業緩緩說著,有了主意,“我軍會提防半路有伏擊,他們一定能想到這一點。”
“所以,我們可以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