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主帥之前的布置——加強博野防禦——完全無效。
探路的斥候,很快便將情況傳到後麵,後方,率領大隊人馬回博野的獨孤永業,得了軍情,有些猶豫:要決戰麼?
今日來回跑了一趟,將士們有些疲憊,馬匹的體力消耗較大,而楚軍是以逸待勞。
這種情況下決戰,剛開戰,己方就處於下風,就算打贏了,傷亡不會小,若打輸了
獨孤永業決定繞路,避免決戰。
幽州騎兵的備馬多,基本上是一人雙馬,所以沒必要戀戰,走就是了。
他絕不會在對方期待的地方,和對方來一場決戰。
那麼,往東百裡,是瀛洲州治武垣;往西百裡,是定州州治安憙;往北百餘裡,是南營州州治新昌,都未被楚軍攻陷。
所以,要往哪邊撤呢?
或者說,楚軍能在這三個方向上的哪個方向設伏?
獨孤永業讓兵卒們分批去附近小河邊飲馬,再讓馬於河邊草地裡吃草、休息,補充體力,然後和將領們商議起來。
已知,楚軍有兩軍,既然一軍在滹沱水南岸設伏,那就是之前圍困信都的楚軍。
而奪了博野的楚軍,就是昨日從西南方向接近博野的那支軍隊,淩晨往北去,見他們沒有追,反而南下,於是這支楚軍掉頭來攻博野。
所以,東、西、北三個方向,有伏兵的可能性都不高。
除非有第三支楚軍趕來,在這三個方向之中一處設伏。
按最壞的可能考慮,有第三支楚軍趕來,那麼,對方更可能是從鄴城方向過來,一路北上,過趙州,往定州來。
而他們若要北返,得繞過博野,敵軍必然來追,所以,要繞一個大圈。
既然要繞一個大圈去北邊的新昌,路程必然大幅增加,還不如直接去東麵瀛洲武垣,夜幕降臨時,就能抵達。
這是很容易想到的最佳選擇,所以,楚軍也一定能想到。
於是,獨孤永業和將領們商議的結果,是往西繞,繞過博野,去北邊的新昌。
即便繞路導致夜裡露宿曠野,也比被對方猜出行軍路線、半路伏擊要好。
計議已定,獨孤永業和將士們隨便啃了些乾糧填飽肚子,馬匹也都吃飽喝足,便再次上路。
然而,馬不對勁。
一個個蔫不拉幾的,無精打采,跑也跑不起來,有的馬開始拉稀,或者四條腿打顫,身子發抖,甚至四肢發軟,倒在地上抽搐。
好像是吃壞了肚子。
這怎麼可能?
將士們放馬吃草前,就檢查過河邊草地,沒發現草地裡有什麼有毒的野草,至於河水
幽州軍抵達博野後,偵查過四周地形,也探查過水源,這條小河的河水,當時斥候就讓坐騎喝過,沒問題。
而且根據當地人的說法,這條小河的水,長期以來,牛羊以及馬匹喝了都沒問題。
那是怎麼回事?
唯一的可能,是河水今日被人投毒,投毒地點在上遊。
對方算準他們會在這裡短暫休息、飲馬,所以
不然,一整天都無異常的馬匹,怎麼方才喝了水,肚子就不對勁了?
獨孤永業想到這裡,心中大驚:若真是這樣,萬事皆休!!
果不其然,南、北邊,漸漸有騎兵出現,且越來越多。
獨孤永業看著一個個拉稀或者倒地的戰馬,再看看麵露驚恐的將士,以及南北兩個方向,越來越多、越來越近的敵軍騎兵,欲哭無淚。
對方是騎兵,而他們的馬都不行了,要打,隻會變成單方麵的大屠殺。
看著西邊的落日,獨孤永業氣得脫下兜鍪,往地上一砸:
怎麼,怎麼就這樣被人算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