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雀關南地區,哪來的地方設包圍圈,能打得我軍全軍覆沒?”
“君侯!我軍敗了,鐵雀關的敵人,是之前估算數量的數倍以上...”
那將領一臉驚魂不定,“據敗兵說,比起之前圍困薊城的兵馬,明顯多了幾倍!”
“數倍以上?這怎麼可能!!”斛律羨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既然將領們已經布置迎戰事宜,他倒不用太急,得先問清楚敵情。
很快,跑回來報信的幾個敗兵入內,向主帥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們奉命東進前往鐵雀關,一路上放出大量斥候,提防半路遇伏,於是,平安無事走到關南數裡外。
然後根據地形開始挖掘壕溝。
本來一切順利,昨日就能往薊城這邊回來,結果....
“海上有好多船,好多船!好多大帆船!”那幾個兵卒一臉驚恐的說著,仿佛是剛受過驚嚇,還沒回魂。
“這些大帆船,淩晨時靠泊海邊,然後放下大量小船,往岸邊過來。”
“等我軍發現時,上岸的楚軍密密麻麻如同螻蟻,拉起許多鐵絲網,已經斷了我軍後路。”
“天亮時,鐵雀關楚軍出擊,和渡海而來的楚軍南北夾擊,把官軍團團圍住..”
“他們會妖術,會召喚天雷,那些助戰的契丹兵、靺鞨兵很快就嚇傻了,跪地求饒...”
“我幾個僥幸突圍,便跑回來報信,馬跑死了,虧得半路遇到其他斥候,才有了馬,才跑回來,而楚軍一直在後麵緊追不舍...”
斛律羨聽到這裡,隻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從、從海上過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
楚軍怎麼會從海上過來的?
這消息已經超過他能夠理解的範圍,嘴巴微張,合不攏,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
他派營州兵馬去鐵雀關掘壕,之後大部分兵力折返回來,作為第二撥南下的騎兵。
結果,這一下子就全軍覆沒了?
從海上來的真是楚軍?莫不是妖怪吧?
聞訊趕來的幾個將領,得知這個噩耗,當中一人思來想去,一臉驚悚的說:“莫非..這海上來的楚軍,是對麵青州地區橫渡而來?”
“對麵?青州?”斛律羨瞪大眼睛,看著那將領。
那將領回答:“正是!”
“末將聽沿海漁民提起過,鐵雀關位置,往南,隔著大海,就是青州、萊州地區。”
“如今入夏,東南風起,自青州、萊州海灣揚帆的漁船,可以直接浮海而來,抵達鐵雀關所在臨渝地區。”
“到了秋冬季節,西北風起,臨渝地區的漁船,可以乘風南下,前往青州、萊州地區。”
斛律羨如同見鬼一樣看著對方:“這,這之前怎麼沒聽說過?”
那將領有些尷尬:“往日,也就隻有漁民如此往返南北,那還是冒著極大風險的,平日裡沒多少人願意如此,都是沿著海岸行船,一旦發現不對,也好立刻靠岸。”
“畢竟海上風浪大,若以大海船運送大量兵馬直接橫渡大海南下或北上,隻要半途遇到風浪,那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現在楚軍就浮海過來了!還特地往鐵雀關過來!”斛律羨吼起來,之前的鎮定已經蕩然無存,隻覺腦袋發脹。
“這是要陰謀,這是詭計!他們一定是算計好了,才撤往鐵雀關!用數倍兵力來設伏!”
無緣無故的,他就折了將近一半的兵馬,而對方是如此的無恥,居然經由海路從青州那邊直接調援軍過來。
這、這事前誰能想得到啊!
忽然,雷鳴聲起,仿佛有無數驚雷炸響,然而外麵晚霞滿天,沒有一點要下雨的樣子。
很快,號角聲再次響起,薊城城樓上的哨兵,不用千裡鏡,已經能看到東麵塵土飛揚之中,有大量騎兵向薊城撲來。
在外圍攔擊的己方騎兵隊伍,在一個個閃光和濃煙之中潰散,呼嘯而來的敵人,仿佛鋪天蓋地的潮水,拍向薊城外各營。
親自帶兵追擊的主將之一、青州刺史羊鶤,忍著暈船未退的惡心以及晝夜趕路的疲憊,看著前方薊城,心中激動不已。
這幾年來,皇帝交給他一個特彆任務,那就是操練水師,並讓青州軍將士適應乘船作戰,為有朝一日運送大量兵馬浮海北上“奇襲幽州”做準備。
此次,他按計劃等風信起,便要運兵到幽州東部鐵雀關附近,卻正好碰到一次“奇謀”。
想了想自己登船前,留給家人的遺書,以及剪下來的一縷頭發(萬一死在海上,頭發作為遺體安葬用),羊鶤隻覺有些多餘:
“這下,我和青州軍將士們,要立一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