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突厥可不能走老路,不能重蹈覆轍。
他決定趁著中原各國交戰的好時機,占了恒安(平城),然後以此為根基,對中原各國施展行動,以獲取更多的資源。
卻不用想辦法變成一個中原國家。
中原很富庶,他們憑借武力,可以獲取大量的錢糧、牲畜、人口,這些資源如同割完又會長的野草,源源不斷。
搶到的財物、糧食布帛和人口,運到恒安,沿著眼前這條路送到盛樂,再往北由白道出大青山,運到草原。
分給汗國各部。
讓中原各地,為突厥汗國提供大量人口、糧食、錢財,如同繳稅一般。
而恒安,就是征稅隊伍的駐紮地,突厥大軍隻要以恒安為營地,定期南下征稅即可。
或者讓中原各國臣服,定期納貢,那更省事。
若將來,突厥汗國的疆域繼續向南擴張,,也不能放棄恒安這要地,不能把可汗王庭挪到中原腹地。
因為草原才是汗國的根本,若貪圖中原的花花世界,把王庭遷到中原,那就會落得如拓跋氏魏國那樣的下場。
庫頭聽人說起過拓跋氏起家的曆史,據說最初,拓跋氏的生活地,在大草原的東北境,後來南下。
到了如今契丹各部放牧的區域,又轉向西,過大青山,在大青山南部定居,建國,定都盛樂。
然後,遷往東南麵的平城,之後,繼續南下,定都中原腹部,成了中原的一個國家,不再是草原上的汗國。
最後,還把姓氏改了。
這在庫頭看來,簡直是難以置信:一路往南走,然後把起家的草原扔給彆人,最後還把姓氏改了,這算什麼?
等於是突厥汗國建立後,各部不斷往東跑,往磧南草原跑,把起家之地丟給彆人,把磧北丟給彆人,還把阿史那氏改為漢姓。
庫頭覺得,這種愚蠢的行為,就是自取滅亡。
突厥汗國可不能像拓跋氏的魏國那樣。
如果由他來統治東部草原,就絕不會被中原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牙帳最多設在恒安,再不能往南遷,省得走拓跋氏的老路。
不知不覺,太陽升到頭頂,山穀四周回蕩著羊群的叫聲,就在這時,前方忽然風聲大作,好像突然起風了。
山穀裡起風,是很常見的事,可這風聲卻帶著嚎叫、呼喊,以及大量馬蹄聲。
行進的隊伍,漸漸被前方傳來的騷動弄得停下腳步,如河水般流動的羊群,也漸漸停了下來。
前方越來越亂,喧囂聲起,很快變大,不一會,有許多人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喊:“敵人,敵人來了!!”
這喊聲讓後邊的人們聽了發蒙,因為按著之前知道的消息,前方都是自己人,恒安有許多兵馬駐紮,哪來的敵人?
庫頭得了前方傳回來的消息,很快意識到不妙:有伏兵!
此時此刻,他能想到的敵人,就是恒州原本的主人——齊軍。
恒州是齊國的地盤,隻是之前齊軍擋不住來襲的楚軍,所以請他們南下助戰,把恒州“暫時出借”,給他們作為過冬營地。
所以,前方敵人不太可能是楚軍,因為楚軍主力被他侄子阿史那攝圖圍了,另一支抵達朔州地區的楚軍,自身難保,怎麼可能...
想到這裡,庫頭後背一涼:難道,難道攝圖...
前方忽然爆發出巨大的呼喊聲,那是無數人在呼喊,動靜之大,仿佛天崩地裂一般,這喊聲讓庫頭想起山中瀑布的轟鳴。
而這轟鳴發生在山穀裡,原本遲滯不動的人群,忽然如同被堰壩突然攔截的河水一般,倒灌回來。
前方潰敗的人,不斷地往後跑,越跑人越多,浩浩蕩蕩撲來。
庫頭發號施令,組織各部防禦,但是倉促間如何組織得起來?
此次行進,沒有人想到會遇到敵情,所以各部連成長串,人員混雜,許多青壯和家人走在一起,大隊伍如同一條巨蛇,爬行在長長的山穀中。
各部酋長想要召集本部部眾都不容易,遑論集結各部兵馬起來迎戰?
眼見著潰敗的敗兵,踐踏著後方的自己人,場麵宛若雪崩一般越來越混亂,庫頭心中叫苦,帶著人掉頭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