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是路上消耗的時間,包括運魚。
勞作三日所得,扣掉成本,也抵得上武祥家之前多年積蓄的大半。
這樣的買賣很劃算,但就是累,武祥和李笠白日捕魚,為柳郎君捕想吃的鰱魚,晚上放排鉤釣黃芽丁,日夜都在湖上熬,又累又辛苦。
還得把魚運到鄱水上遊數十裡外的鄱陽,每次到岸時,兩人都累得腰酸背痛、雙手無力。
畢竟,他倆連半丁的年紀都不到,成年人這麼熬都不能熬太久。
所幸,如今手頭有了錢,他倆就雇人搖船運魚,花錢省力。
而李笠購買大量魚鉤,做成排鉤,每組長二十丈,子鉤上百,然後租給同村們,並傳授用“取鉤器”取魚鉤的手藝。
如此一來,讓白石村漁民捕獲的黃芽丁大增,武祥低價收購,一起運來鄱陽,賣給彭均的魚攤。
這就是李笠想出來的賺錢法子,不是很複雜,卻很有效,讓武祥佩服不已。
他知道李笠幫彭均想了個賺錢的法子,就是賣竹筒魚飯,專門用肉嫩刺少的黃芽丁做肉餡。
如今這食攤生意很好,武祥看了都覺得難以置信,隨後疑問來了:
為什麼李笠不自己開食攤、賣竹筒飯呢?
不需要在鄱陽碼頭,就在同樣熱鬨的鄱口碼頭開食攤,那裡也方便運魚,離白石村也近,可李笠卻不乾。
武祥實在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
“為什麼?道理很簡單,沒那力氣,就不要挑那擔子。”
房間裡,李笠又開始給武祥解惑,如今是晚上,他們在租住的“出租屋”休息,開始交流心得。
武祥不明白為何李笠不自己做食攤,李笠便把心中所想講出來,也算是把人生的經驗分享給夥伴。
彭均開食攤賣竹筒魚飯,如今大獲成功,獲利最大的自然是彭均這個“創業者”,而李笠作為“創業顧問”,獲利相比之下就小很多。
但李笠不後悔,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做飲食,必須選在人氣旺的路段,然後還能拿到位置(攤位或者店麵),應付房東,應付黑白兩道的各種變相索取(勒索)。
這都是隱形的成本,一般人意識不到,或者說不重視。
而這成本隨時會變,和飲食店的生意火爆程度成正比,彆的不說,若生意好,房東隨時漲房價,漲幅搞不好比飲食店盈利的漲幅還要高。
李笠知道,鄱陽城南碼頭這地方寸土寸金,無論是官、吏還是豪強大戶,都盯著這個聚寶盆,鄱口那裡也是如此。
所以,在這種地方創業不是不行,可若是要站穩、占好位置,得有人脈,得有靠山。
這人脈、靠山是大還是小都無所謂,至少要有,讓彆人知道你不好欺負,出了事能夠擺平。
人脈、靠山可以是朋友、世交,可以是宗族、姻親,可以是官吏或者豪強大戶,但這些他都沒有。
食攤的生意火爆,說明他的創業方案沒錯,但沒有人脈和靠山的他,能在彆人覬覦之下守住這個食攤麼?
不能。
所以,與其自己冒險創業,忙到頭來給他人做嫁衣,還不如讓家裡有些實力的彭均去創業,他在一旁指導,收“指導費”,賣核心技術,然後交個朋友。
順便搭順風船,作為“金牌供應商”,為彭均提供黃芽丁,對方生意火爆,自己的魚獲也不愁賣,同樣薄利多銷。
畢竟彭均做出了“有多少收多少”的承諾,這對於沒有水產銷售渠道的李笠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彭均之父是有名的魚主,親戚多、朋友多,算是地頭蛇,他可以通過和彭均打好關係,試著結交彭家這個‘人脈’。
武祥聽了之後,恍然大悟,李笠說的道理,之前從沒人跟他說過,但他很聰明,一聽就懂。
卻為李笠感到可惜:“寸鯇,那你要如何賺大錢呢?”
“這話,說的不對,是‘我們該如何賺大錢’。”李笠笑道,“按之前說好的,你幫我,幫我打漁,我就有時間去忙彆的事情,也來個創業。”
武祥好奇道:“寸鯇,你要如何創業?”
“日後便見分曉。”李笠沒有多說什麼。
飲食業的利潤,再高也高不到哪裡去,而他既然要做,就得做暴利行業。
畢竟,作為吏家子,社會低,又無可靠宗親幫襯,想要快速發家,隻有靠暴利。
做暴利行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但李笠卻不覺得,因為他考察過實際情況,初步琢磨出一套可行性極高的賺錢辦法。
這種賺錢辦法,絕對沒人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