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蠡湖某處,狹長的小島周圍遍布船隻,這些船隻宛若浮在水麵上的房子,連同小島一起,構成了一座漂浮在水麵上的市集。
船市,是這個自發組成水上市集的稱呼,這裡沒有稅吏,各地漁民、船家定期聚集在這裡,構成一個熱鬨的市集。
漁民、船家、商旅相互之間各取所需。
一如鄉村裡的草市那樣,船市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行一次,持續兩三日時間,這期間,聚集而來的船隻熙熙攘攘,什麼樣的人都有。
島上還會搭起各種帳篷、草棚,聚集而來的各地商賈在島上擺地攤,和形形色色的人們做買賣。
船市結束後,船隻如雲消散,喧囂的小島便恢複原本的寧靜,依舊是藍天白雲,依舊是荒無人煙。
船市一隅,一艘船上,留著成人發髻的武祥正在喝酒,並與陪酒的暗娼打情罵俏,其熟練程度,比起一年以前大有不同。
一年前他來這裡,仿佛肉上砧板,眼睛都不敢多看彆處一下,做完買賣逃也似的走掉,更彆說和陪酒的娘子們打情罵俏。
如今一年過去,武祥的臉皮練出來了,和陪酒娘子挨挨蹭蹭也不會臉紅,愈發遊刃有餘起來。
當然,這都得益於兜裡有沉甸甸的銅錢。
這處船市很有名,武祥以前跟著阿耶來過,李笠和梁森也來過,不過大夥都是在這裡賣了漁獲、買了日用品便回去,舍不得花錢買酒。
更不會和陪酒的暗娼打情罵俏:即便不那什麼,人家陪酒也是要收錢的。
而這些陪酒小娘子,消息靈通,想要從對方口中聽到有用的消息,也是要錢的。
“最近各處可不太平呀....”陪酒娘子靠著武祥,一邊斟酒一邊說:“妾聽說,許多寨子相互間搶地盤,原本的規矩,怕是不頂用了。”
“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怎麼這麼多年相安無事,如今開始搶地盤了?”
武祥問完,拿起酒杯將酒一飲而儘,看著窗外小島方向,漫不經心又問:“幾位當家呢?不管管麼?”
“哎喲,管什麼管,本來幾個寨子原本就有宿怨,大當家的可以忍,底下等著出頭的人,哪裡能忍?”
“是麼?”武祥把視線收回,將幾枚銅錢塞進陪酒娘子領口,抽回手時,又摸了摸對方的麵頰,問:“莫非是出了什麼事,讓許多人有些急不可耐?”
“當然...”陪酒娘子見這小子如此老練,又大方,便把打聽來的消息悉數說出:“妾聽說,有人搞到了違禁的鎧甲,於是膽子大了起來。”
“鎧甲?以前不就有麼?怎麼現在會如此特彆?”
“郎君有所不知,妾聽說,如今讓人膽大的鎧甲,喚作環鎖鎧,十分柔軟,又刀箭不入,穿在身上,如同衣服一般,看不出來。”
“於是,得了環鎖鎧的人,膽子大起來,開始暗算彆人,如今不要說是寨子和寨子之間搶地盤,寨子裡,那些想著當大當家的人,也起了心思。”
“妾聽說,這一領環鎖鎧,能賣到十五萬錢以上,想買還買不到...哎喲...郎君真壞啊!”
武祥故意把酒杯裡的酒倒到小娘子胸前,弄濕一小片,小娘子嬌嗔起來,卻貼得更緊了。
“我手抖了,莫要生氣。”武祥把一小袋錢放到對方懷中,又問:“那麼,我想買這環鎖鎧,不知...”
“妾可辦不到...不過...”
小娘子用手指在武祥胸口畫圈,畫了一圈又一圈:“郎君可得心裡有數,妾覺得,原來的規矩,恐怕就要不成了。”
“怎麼說?”武祥掏出一枚銀首飾,在小娘子麵前晃了晃,然後插在對方發髻上:“我可真是被你這消息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