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徐君蒨苦著臉站著,聽姊姊徐昭佩訓斥:
“你年紀也不小了,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了,怎麼,如今酒喝上頭,居然喜歡起吃魚鮓了?”
“你還給兄長寄去幾罐,丟不丟人啊!”
“姊姊,我...”
“住口!沒大沒小的,姊姊話沒說完,你敢插話?”
徐君蒨心中叫苦,隻能默默聆聽。
“說,這紅鮓有什麼好吃的?把你的魂都勾了去?你自己在家裡吃也就罷了,還送人,你不要臉就算了,我們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哎?姊姊說話,你什麼態度?”
徐君蒨見狀趕緊叫屈:“姊姊!這紅鮓和一般魚鮓截然不同,正所謂...”
見姊姊盯著自己,徐君蒨趕緊話鋒一轉:“康樂公垂釣,製魚鮓送親友,這可是佳話,怎麼小弟送幾罐魚鮓給兄長,就成了丟臉?”
“康樂公?你有臉自比康樂公?”徐昭佩眉毛一挑,看著弟弟。
康樂公,即故晉車騎將軍康樂公謝玄,淝水一戰擊破秦軍,讓晉國轉危為安,陳郡謝氏由此高升,躋身一流高門。
“哎喲,弟弟如何比得上康樂公,這不是前人故事嘛,姊姊莫要著惱。”徐君蒨說完,見姊姊臉色稍好,趕緊問:
“這紅鮓,世子喜歡吃麼?”
“嗯,還行吧。”徐昭佩點點頭,沒那麼生氣了。
“我聽說,範鄱陽送了幾罐紅鮓給大王?”
“是啊,怎麼,你就有理了?”
“不是,我聽說,範鄱陽還送了幾罐給宣城王呢,正所謂禮輕情意重,這紅鮓雖然不值幾個錢,但風味獨特,彆處未有,送送禮,也沒什麼丟人的。”
“你如何知道不丟人?”徐昭佩反問。
“範鄱陽向來節衣縮食,他送魚鮓,彆人不說什麼,你,錦衣玉食的,連侍妾都穿金戴銀,送魚鮓?人家怕不是要說我徐家家道中落了!”
“哪會喲,康樂公送魚鮓是佳話,我送魚鮓雖然稱不得佳話,也不會有人說怪話。”
徐君蒨小心翼翼勸著,他知道姊姊隻是借故發脾氣而已,氣的不是他給兄長送魚鮓,而是氣大王寵愛王氏姊妹。
確切來說,是前幾日鄱陽有喜訊傳來,讓大王高興不已。
於是讓王氏姊妹一同侍寢。
此事把姊姊氣得夠嗆,一肚子怒火無處發泄,就來欺負弟弟了。
這其實沒什麼,徐君蒨習慣了,而他有時候來興致,也常和數名侍妾大被同眠,男人嘛,喜歡美人怎麼了?
但這種話他可不敢和姊姊說,大王之所以如此‘失態’,是因為鄱陽那邊接連傳來好消息,尤其樂安的水發采銅的“水銅礦”,如今查實,預計產量驚人。
所以,大王十分高興,那麼乘興禦女,也就理所當然。
眼見著已是夕食時間,徐君蒨便問:“姊姊,不如在我這用了膳再回去?”
見徐昭佩點點頭,徐君蒨趕緊讓人準備膳食,然後陪著姊姊說話。
徐昭佩確實氣得不輕,來這裡就是找弟弟發牢騷,一罵蕭世誠(蕭繹的字)荒淫,二罵王氏姊妹不知廉恥。
徐君蒨知道姊姊說話會很難聽,所以特地讓下人回避,姊弟倆的話,不會被第三人聽到。
兩人說了一會,侍女們將膳食端上來,徐昭佩本不在意,卻聞到了特殊的香味。
她看到一碟紅色的魚鮓,便問:“紅鮓?這就是紅鮓?”
“是,就是鄱陽的紅鮓,最近才出現的。”
“你讓他們端上來做什麼?拿走拿走!”
“彆,姊姊不如嘗一口,真的風味獨特,偶爾嘗嘗,還是不錯的。”
“我才不吃!”
“姊姊莫非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