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莫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匪徒?或是占山為王的綠林好漢?膽小的趕緊躲得遠遠的,膽大的在一旁指指點點。
眾人連夜趕路,人困馬乏,也顧不得路人的眼神和議論。
陳虎四處打量,發現挨著運河有個酒樓,趕緊引著定王進去。
酒樓有兩層,不算小,但是四五十人進來就塞得滿滿當當了。酒樓原本有幾個客人,見此情況,顧不得吃喝,拔腿就走。
陳虎不理會這些,隻管招呼夥計拿大豆高粱來喂飽戰馬,再端數籠大肉包子、白麵饅頭給兄弟食用。戰馬是騎兵的第二生命,他們愛戰馬勝過愛自己。
眾人吃飽喝足,借用酒樓地方休息。陳虎又招呼夥計喊掌櫃前來問話。
不一會,一個穿著長衫,留著山羊胡子的乾癟老頭,從後堂跑了過來,滿臉堆著笑,“各位客官,有什麼吩咐?”
陳虎問道:“你是掌櫃的?”
來人道:“小老兒姓柳,是本店的掌櫃。”
“柳掌櫃是本地人?”
“小老兒祖上就在臨清,已經好幾百年了。”
“我們是外鄉人,初來乍到,給我們說說臨清的情況。”
柳掌櫃見這幫人凶神惡煞一般,不好惹,隻得耐著性子道:“好的,客官。臨清的事,小老兒還是知道一些的。
臨清建城時間不長,正統年間才建城。因永樂皇帝修會通河,這裡成為漕舟必經之地。每年上萬艘的漕船到臨清交糧,同時又有上萬隻的漕船經過臨清把糧食輸運到京、通兩倉。還有很多貨物通過漕船運到這裡,又通過漕船運到彆處。
這裡南來北往的人很多。特彆是經商做買賣的很多,各大晉商,徽商,浙商,在臨清都有生意。您彆看臨清是個小地方,糧店多達百餘家,每年從這裡運出去的糧食超過五百萬石。
臨清有個鈔關,是大明八大鈔關之首,每年征收到稅銀比其他鈔關加起來還多。”
“為何現在運河上如此冷清?”一旁的定王突然問道。
“唉,兵災啊,都是兵災鬨的。”柳掌櫃長歎一聲。
“崇禎十五年,韃子兵南下,屠了臨清城。臨清被殺了數十萬人,運河都被屍體遮蔽,河水都被染紅。沒死的都逃走了。你們說,誰還敢來臨清做生意?這幾年鬨民變,到處在打仗,人人自危。但凡有些門道的,都南逃了。聽說京師都被占了,皇帝老兒也上吊死了,漕船也就停了。沒有了漕船,運河也就冷清了。”柳掌櫃說著說著,眼睛黯淡下來。
“你們是不知道,崇禎年之前,臨清總有百萬人口,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小老兒這個店每天也是高朋滿座,有做不完的生意。”說這話時,柳掌櫃又眉飛色舞起來。
定王黯然神傷,心裡的那塊傷疤又被無情揭開,鮮血淋漓,刺痛錐心。他轉移話題問道:“你們這裡的州官是誰?可還愛民?”
“我們臨清的知州姓淩,是徽州人,原在兵部任職,三月間才來臨清。”柳掌櫃稍停頓了一下,好像想起什麼,“他可是個好官,也是個清官。客官莫打錯了注意。”
“這個掌櫃是不是把我們當成劫富濟貧的江洋大盜了。”陳虎心中腹誹,嘴上卻道:“柳掌櫃,我們聽說淩知州招撫各地豪強,特來投靠。”
“那可不,三月間,淩知州帶著人馬趕走大順的官員。而後就籌措兵餉,募兵守城。周邊的村寨也自建鄉兵,結寨自守。前幾日,聽說州衙又發告示募兵,說是韃子入關,要準備抗虜了。”
正在說話間,樓下一陣吵吵嚷嚷。一個小夥計匆匆跑上樓,氣喘籲籲,結結巴巴地稟告:了,“掌,掌櫃的,酒、酒樓被官官官兵包圍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