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霖像一尊雕塑,麵無表情的站在風雪中。
大雪紛飛裡,他望著前路。
在看到宋君竹被halina推到了一輛不起眼的商務車前麵的時候,他懂了為什麼宋君竹能在陸星家附近呆一晚上不被發現。
這估計是宋君竹這輩子坐過最便宜的車子了。
柳天霖想。
當陸星出門玩兒的時候,會不會宋君竹就坐在這輛不起眼的車裡沉默望著他?
宋君竹坐在車裡,看著陸星跟朋友玩鬨,跟親人歡笑,跟她擦肩而過。
現在柳天霖清晰的意識到了一件事。
宋君竹是個狠人,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輪椅被推到了車門前,宋君竹被攙扶著從輪椅上起身,用力撐著車門和椅背,慢慢的挪到了後排座位上。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柳天霖看都看累了。
值得嗎?
他很想問,值得嗎?
從前那麼孤傲冷漠的人,現在連自己上個車都做不到,所有的尊嚴全部掃地。
就為了個破愛情,值得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嗎?
甚至這種犧牲還是徒勞無功的,陸星都不知道。
雖然他的女兒也喜歡陸星,雖然他也了解過陸星入行的原因。
但是柳天霖捫心自問。
他看不上陸星。
但是他願意成全女兒和陸星,沒有彆的原因,隻是因為他知道兩個人走不長。
就像,他的婚姻一樣。
可以同甘,不能共苦。
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一塊石頭。
陸星的經曆塑造了他的性格,卿卿的經曆塑造了她的性格。
兩個人可以短暫的在一起。
但是當新鮮感和熱情褪去之後,兩種階級世界培養出來的巨大世界觀,會造成激烈衝突。
他等的就是這麼一天。
前車之鑒,就在眼前。
陸星不過是柳卿卿少女時代的一個新鮮的小玩意兒而已,很快就被被拋棄。
所以。
他樂於滿足親愛女兒一時的新鮮感。
至於為什麼他願意撮合卿卿去和陸星生一個孩子。
因為陸星的基因不錯。
如果陸星能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裡。
不用大富大貴,隻需要一個普通的家庭能供他正常上完學,那他就能翻身。
但落土八分命。
要怪,就怪陸星的命不好,是個沒爹沒媽沒人管的野種吧。
不遠處,宋君竹已經在彆人的幫助下艱難的坐到了後排座椅上,車門敞開,她望向柳天霖,神色冷漠。
這是警告的意思,柳天霖看懂了。
嘩啦——
車門被猛地合上。
望著那輛商務車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風雪當中之後,柳天霖臉上常掛著的體麵笑容儘數消失。
想起剛才宋君竹說的話,壓抑許久的怒火終於湧上心頭。
柳天霖狠狠的踹了一腳旁邊的車胎。
“瘋子!”
旁邊的手下們不敢言語,隻能像雕塑一樣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柳天霖踢了一腳輪胎之後,深吸一口氣,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