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不開心呢?”
陸星隔著幽暗靜靜望向夏夜霜,望向他所有的前客戶們。
“我不明白。”
麵對夏夜霜,他有必要把所有的話都掰碎說清楚,不然這人聽不懂。
“你們堅持不懈的出現在我的身邊,你們堅持不懈的向我表達喜歡。”
“你們要的,不是我答應你,我們成為愛人嗎?告白的終點,難道不是兩個人在一起嗎?”
“現在你想要的實現了,寶寶,你已經到達終點了,你勝利了。”
附近這些特色小屋是當地特意為了富人遊客所建設的,溫暖堅固。
夏夜霜卻感覺前所未有的冷,好像把她丟到雪地裡,烈風剜開她的皮肉,暴雪凍結她的熱血。
因為陸星突然答應表白而開始眩暈的頭腦,一瞬間冷卻了下來。
夏夜霜茫茫然地望著幽暗寂靜的空氣,恍惚地說。
“陸星,我沒有在跟你比賽。”
狩獵比賽的終點是狩到最凶猛的野獸,馬術比賽的終點是超越所有人,可是愛情比賽呢?
什麼是終點?
哪裡有終點?
夏夜霜看不清陸星的臉,於是她伸出手靠近枕頭的位置,慢慢摸索慢慢說道。
“如果對你告白,跟你在一起,跟你牽手,跟你擁抱,這些是我在打比賽,是我在玩遊戲,那你就完蛋了——我連打遊戲都隻玩無敵版的。”
夏夜霜摸到了陸星的臉,泄憤一樣的掐住了他的臉頰,咬緊後槽牙說道。
“如果我沒有把你當人,隻把你當終點,當任務,當關卡bOSS——那我一定把你抓起來把你關起來,直到一口氣做完所有任務,然後丟掉你,去玩新的遊戲。”
夏夜霜挫敗的低下頭,挫敗的彎下脊背,認輸似的吻上陸星的臉頰。
“我喜歡你,我要的不是你接受我的告白,更不是你成為我的男朋友,我要的是......”夏夜霜哽咽了一下,“我要的,是你也喜歡我,你到底懂不懂啊狗東西......”
時隔良久,陸星的眼裡再次落進了少女的眼淚。
他已經在懸崖邊行走太久,再也不想在後半生裡,會有念念不忘的客戶突然出現,給他埋下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巨雷。
於是他想,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如果這些前客戶依舊堅持不懈的來找他,那他就不再讓自己難以得到,讓他成為蚊子血和米飯粒。
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可夏夜霜真的在流眼淚,他已經叫夏夜霜流過太多的眼淚了,陸星靜靜地問。
“那你要跟我分手嗎,對外的話,你可以說是你玩膩了,所以甩了我。”
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秒或者三分鐘,夏夜霜乾啞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裡。
“陸星,你生病了。”
生病?
聽到這兩個字,陸星笑了一聲,“如果我生病了,我就不可能在冰天雪地帶著你們三個......”
“你生病了,狗東西。”夏夜霜打斷了陸星的話。
她猜不到陸星的想法,可是從陸星的話裡,她卻能聽出來濃濃的破敗感。
“什麼叫我可以對外說是我玩膩了你,什麼叫我可以說是我甩了你?”
她見過的富二代多如牛毛,更見過不少生活在紙醉金迷裡卻依舊茫然的人。
她幼時的好朋友總是拿錢交朋友,說的每一句我給你錢,都是你不要走。
去年她的那位好朋友死在了加州,染毒加重度抑鬱,在最絢麗的藍調時刻,在最詩意的日落時分,消失在了太平洋。
留下的遺書上說,我結束的不是我的生命,而是我的痛苦,你們可以對外說是我不成器,是我心理太脆弱。
一樣的話,不一樣的說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