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氣無力地搭著眼簾,旁邊滔滔不絕的嘮叨不斷灌入耳中,讓他不得不抽出心神想,這家夥的話可真夠多的,不累嗎?
如果拉美西斯知道,肯定會生氣地告訴他,不就是說話嗎,怎麼可能會累!彆人想聽他說話還沒這個待遇呢!
隻可惜拉美西斯不知道。
覺得自己是屈尊過來的少年前一秒還在為小祭司不搭理他暗中哼哼,下一秒,就被手掌心帶上來的熾熱溫度弄得不禁怔住。
在緣分萌發的伊始,許多事情都無法找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
就比如,拉美西斯就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像現在這樣在意一個隻有一麵之緣,初遇時的情景還不怎麼友好的少年。
好像隻能用“直覺”作理由。
年輕的王子雖然也算早熟,但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絕沒有大人的那些彎彎繞繞。
因為不知怎麼很在意金發少年那雙漂亮極了的藍眼睛,還有他哽咽著跑開的淒慘背影,拉美西斯根本沒多想,就過來了。
當然了,找到人之後彆扭著出現的不好意思……得另說!
他現在意識到了,小祭司好像病得很重。
不知道跟自己那天的舉動有沒有聯係——怎麼可能有!唔,雖說肯定和他沒關係,但是……
“你不是大祭司嗎?”
拉美西斯眉頭皺得緊緊,語氣很不讚同:“祭司不是都會治病麼,大祭司應該更厲害吧。你趕緊給自己念個咒語,馬上就能好起來了。”
“……”
“太笨啦,你,咒語都不會念了嗎?”
王子替這個不會念咒語的小祭司費透了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法老之子沒理解大祭司這個名詞所代表的意義,隻是覺得笨蛋小祭司水平不夠。看著他這麼可憐的份上,還是得讓王子殿下來幫忙。
於是。
說不出話的塔希爾捏緊的手又被抓了起來。
拉美西斯往他手心裡塞了一個東西,然後,就從床邊跳了下去。
“我回去了。”
王子殿下沒忘記自己是偷偷(劃掉)跑進來的,為了維持高貴的身份,表示關心的話絕對不說。
不過,在大搖大擺離開之前。
眼角餘光瞥到了牆邊搖搖欲墜的油燈,燈芯快要燃儘,等同於火光即將熄滅。
拉美西斯想了想,又倒回去幾步。
他從床邊找到了一塊白布,把它蓋在了小祭司已經閉上了的眼前。
既然怕黑,把眼睛蓋住就不會看到黑漆漆的房間啦——這是多麼完美的邏輯啊!
王子殿下頷首,為自己的過人智慧深感滿意,也就放心地、得意洋洋地走了。
而變得出奇安靜的室內。
“…………”
在隱約察覺到第二人的離去時,塔希爾的意識不那麼敏銳地清醒了一點。
可也隻有那一小會兒的時間。
蓋在自己眼前的布很粗糙,除了讓人不舒服以外沒有任何用處。
被強塞到手裡的那塊東西……
圓圓的,表麵格外光滑。
並且,一碰到手心,就得到了極為冰涼的觸感。
如同久旱終於迎來的甘露,被火焰燒灼之人最迫切需要得到的冰河……
雖然無法根治,但塔希爾好受多了。
“……”
“……你才,是笨蛋……”
燈芯燃儘帶來的黑暗中,身影被埋沒的少年帶著濃厚鼻音喃喃自語,就算重病也要反駁對自己智商的詆毀。
然後,然後……
他居然又睡著了。
突然出現的“笨蛋”,“笨蛋”口裡說出了多次的大祭司等等,所有的問題,都留在白天清醒之後,再來思考吧。
作者有話要說: 如內容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