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連英靈都無法戰勝的巨大危機。
“……不可。”
已然覺察到了危險逼近,但顯然還在執著於某樣東西的法老王:“重點不是擺在麵前的危機,是‘情侶’——餘必須要戰勝並取得的成就啊!塔希爾!”
塔希爾:“……你又開始了。”
是的,又又又開始了。
不再苦大仇深虐戀後便會從王中之王身上不由自主冒出的傻氣(再次劃掉)。
他阻止不了王的決心。
也就無法阻止,實時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慘劇。
塔希爾能為這個傻瓜法老做的,也就隻有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有啤酒嗎?冰過的最好,全部送到我們這裡來。”
……
值得紀念的初約會當晚,早就溜回酒店的櫻和蛇杖等來了許久才才回來的父親大人們。
“……呃。”
跟想象的畫麵,好像不太一樣?
不是手拉著手情意綿綿地回來,彼此之間也沒有飛舞著曖昧的小花花。
櫻:“父、父親大人!發生什——”
焦急的話音忽然戛然而止,隻因被嚇了一跳的少女臨時發現,自己的擔憂似乎是多餘的。
法老王是掛在矮自己一個頭的大祭司身上回來的。
為了戰勝“情侶套餐”而喝光了兩家店的冰啤酒最後理所應當地醉了——這種極其丟臉的事情,不太方便向愛女透露。
塔希爾為了王的麵子,隻含糊一提他喝醉了酒,需要先回房間……
“餘沒有醉!”
“嗯,你沒醉,但是也該回去休息了。”
“可——不可!你又要離開我了麼,塔希爾?餘不允許,你……隻能留在餘身邊,哪裡都不能去!”
冷豔高貴的金發祭司就算身上掛了一個樹袋熊似的法老,出塵的氣質也沒有削弱。
他一點也不在意本應該完美無缺的初次約會突變成這樣。嗯,真的不在意。
他一點也不嫌酒氣熏天,還死活扒住自己不撒手的法老。嗯,真的不嫌棄。
雖然法老王似乎還是發現了什麼。
“塔希爾……你是不是……果然想撇開餘自己走開?”
“是呢。”
“不是啊,那還…………嗯?嗯?!”
醉酒中的法老王險些被這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砸得瞬間清醒。
“誰讓你不聽我的話。”
塔希爾冷酷的一麵,再度不加掩飾地顯露出來了。
如果換一個人,在醉醺醺往他身上倒的那一刻,就已經砰咚一下砸在地麵,並被大祭司大人目不斜視地抬腳踩過。
法老王的待遇就此一對比,簡直好到了天上去,而他居然還不領情,還在那兒吵著鬨著,把已經被沾染上滿身酒氣和辛辣味道的金發大祭司越摟越緊。
塔希爾:“……”
“也該鬨夠了吧,你。”
這一句——讓櫻和蛇杖這等圍觀人士聽了,都不禁心頭一震,以為父親大人/笨蛋法老終於把塔希爾惹惱,要慘遭不友好的待遇。
可是,唔。
結果居然意想不到地還挺好。
塔希爾抬手,將從背後緊緊靠過來的男人毛茸茸的腦袋扣住。
手下抓住了一點褐色的頭發,他側目,鼻尖幾近與男人的鼻尖零距離擦過。
“不是小孩子的話,就乖乖地睡覺了。”
澄澈的藍眼對上略帶朦朧的金眸,兩人的眼中都倒映出了對方的麵容。
金發之人的麵龐當然美麗依舊,連不為任何事物所動的目光也是。
但是,從他口中說出的卻是如微風般輕柔的話語:“我當然會陪你,不是已經約好了嗎?親愛的,拉美西斯陛下。”
“……”
刹那間,世界都因這一句話黯然失色。
法老王懵懵地怔住了,隨後在呆滯之間,被前仆後繼的困意偷襲,幾乎一秒就睡了過去。
塔希爾順利將他接住,坦坦蕩蕩地背進了房間。
進去之後,果真沒有騙人,後半夜他便沒有再出來。
櫻:“……”
蛇杖:“……”
櫻:“那個,難道……”
蛇杖:“終於要□□了麼這兩個蠢貨——!!!”
“哎呀!不要亂猜這種私密的事情啦蛇杖先生!”
哢!
伴隨著蛇杖遭到少女的正義製裁。
樓上的房間,不曾開燈的昏暗之中。
塔希爾坐在被他辛辛苦苦放在床上的王的身邊,略微偏頭,讓柔順的長長金發順著臉龐滑落在身前,同時靜靜地看著男人的睡顏。
隻要不被打擾,他就會坐在這裡看上他一整夜。
“果然出了岔子。啊,也不是沒有預料到。”
這裡說的當然是白天的“約會”,原來,塔希爾早就經過理智思考,推測到必然會有意外頻發的可能性了。
雖然可能旁人都會覺得他要生氣,亦或者對這種尷尬狀況深感無奈。
但其實沒有。
在他心中浮現的情緒,應該,是……淡淡的【幸福】才對。
猶如在漫長的期盼與祈禱之後,聖河之水終於泛濫而來,澆灌了因旱災的肆掠而四裂乾枯的土地,讓生機重新盎然。
藏在靈魂深處的那麼多道裂痕溝渠,也應當被蘊含在現下得到的點點滴滴中生機濕潤了。
這份幸福,這份生機,又名為【愛】。
愛能讓枯木逢春,能讓衰老枯敗之人轉身便變成青春少年,大步去追逐朝日投落於大地的光。
如今,他的這顆衰敗的“心”,便是重新複蘇了,也重新回到了年輕時候的悸動昂揚。
為了這個奇跡。
就算讓他在此刻立即死去,他也毫無悔意。
“……隻是說一說罷了。還要為了你而堅持,我可不能現在就死去呢。”
多麼遺憾啊,法老王就這樣錯過了綻放在黑暗中的淺淡微笑,恰如隻在夜間一閃而過的曇花盛開,清淡而驚豔。
啊。
不對。
就因為今天的逞強,法老王錯過的美好真是有點多。
也許就是仗著此刻的男人到天明都不會醒來,在夜色中靜靜端詳著他的金發祭司忽然動了。
——就算此刻是夜晚,塔希爾不用墨鏡遮擋,按理來說仍舊無法看清王的麵容。
但他卻是看清了,雙眼未被無情灼燒,也無駭人的鮮血淌下。
“拉美西斯。”
他輕輕地俯下.身,最先觸碰到男人俊美麵龐的是跟著先一步垂落的發絲。
隨後發絲總算有所收斂,摩擦過王英氣逼人的五官輪廓,滑到了不會礙事的地方。
很輕。
幾乎沒有聲音,旁邊也沒有見證者能夠為這一幕切實發生過而作證。
可是,毫無疑問。
塔希爾親吻了沉沉睡去的法老王的眉心。
這一個虔誠的吻,是為他近在咫尺,且依舊光耀大地的信仰。
“今天,我很高興。”
他輕聲道。
“做了生前絕無可能體會的事,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原來從始終束縛著我們的枷鎖下解脫,我能夠得到如此簡單,卻無比純粹的幸福。”
“我能得到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拉美西斯。無論是快樂還是幸福,還是驅使我抵抗黑暗侵蝕的勇氣……一直,都是因你而生。”
“所以——是不是要給你一個……不能叫做獎勵,那就稱之為,遲來的回禮吧。”
下一個省去了虔誠,帶上了彆的東西的吻,便輕柔地落在了王的嘴角。
即使王不能得知這個吻的存在。
即使王不會知道——
……咦?
“!”
塔希爾的頭忽然沒能抬起。
原因是,他以為醉死過去也睡熟過去的男人,突然之間抬起了一隻手,扣住他同樣還沒來得及抬起的腰。
隻一瞬便迎來了翻轉。
“餘……知道。”
在滾燙的——真正要將月華消融的熾熱日光覆上之前,不知究竟是不是夢語的低語在房間內響起。
“不要離開了,愛人。”
“遍布我身的寒冷,還有這沉沉的醉意,隻能靠你的吻……和體溫,在今夜慢慢驅散。”
於是,連窗外淡淡的月光都被飄來的雲遮擋住。
房間內發生了什麼,無法窺探。 最新章節請搜索舊時光文學,或者登錄,最新最快,關注。o-l-d-t-i-m-e-s-c-c。c-c,無廣告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