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看了看他的FRW純黑山地車,根本就沒有安裝後座。
“哪有位置啊?”
遲鷹將後輪的踏板放了下來:“踩後麵。“
蘇渺看著輪胎中間橫出來的踩踏板,恍然想起秦斯陽就經常站在遲鷹的自行車上,一幫人極速俯衝校門口陡坡,看得人心驚膽戰。
“好危險哦,會不會摔下去?”
“站後麵或者坐前麵,你可以選。”遲鷹側過身,半個身子迎向她。
蘇渺看到車前麵那條橫杠,不禁有些耳熱,糾結片刻,攥著他的衣角踩了上來。
遲鷹立刻撐住了單車,讓她穩穩地站在身後。
“準備好了?”
“嗯。”
“抓緊。”
蘇渺猶豫了幾秒,終於將雙手搭在了他寬闊的肩膀上。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明目張膽地觸碰他,隔著衣服布料,依舊能清晰感受到他骨骼嶙峋堅|硬,就像抓著一塊有溫度的石頭。
唯一的感覺,就是硬。
她看著少年麥黃的後頸項皮膚,短刺的黑色發茬,西裝款式的校服外套也被他寬闊的肩膀撐了起來,看得出骨架的野蠻張力。
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塊皮膚,都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蘇渺不經意地前傾,在他絕對不會察覺的情況下,俯身嗅了嗅他的味道。
全神貫注像進行著某項秘密行動似的。
“蘇渺同學,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昂?”
“我的自行車…有後視鏡。”
“!!”
蘇渺頓時瞪大眼睛,臉頰脹紅,心裡有狂風呼嘯著。
遲鷹不在意地笑了下,沒再多提,讓她慢慢平靜。
他並沒有選擇車流如梭的寬闊馬路走,而是選擇了一個個蜿蜒曲折、起伏不平的的老巷子。
穿過石板路,沿街可以看到花白胡須的老人在下棋、幾個婦女在家門口打麻將,穿藍色工字T的男人站在路口嗦小麵,小孩蹲在地上拍畫片兒…
他們眼前徐徐展開了一座城市的泛黃記憶。
這些風景,蘇渺幾乎每天都會看見,但今天…她特彆留心地記住了街上的每一道平凡的風景。
因為他,一切平凡都變得有了意義。
“遲鷹,你為什麼來c城呢?”蘇渺好奇地問。
“你聽過哪些版本的答案?”
“有個你的小迷妹說,因為你是鷹,我們是山城,所以你來了。”
遲鷹側過臉,淡笑道:“服了,你們青春期女生都是女詩人。”
“所以不是嗎?”
“沒這麼浪漫,我是被流放過來的。”
“流放?”
遲鷹不想再多言,蘇渺也很有眼色地不再多問。
前麵有一段陡峭的上坡路,她體貼地詢問:“這一段會不會很累。”
“會。”遲鷹見她這麼體貼,也沒跟她客氣,“下來給我推車。”
“……”
蘇渺從車上跳下來,撇撇嘴,推著他慢慢騎上去,“我沒見過載女生回家,還要女生下車來推的。”
“隻能怪你家鄉的坡太陡了。”
“這麼陡你還來?”
“因為我是鷹。”
蘇渺抬頭望著少年勁瘦的腰,玩笑道:“對啊,你不是有翅膀嗎,你飛呀?”
“那我飛了,彆後悔。”
“飛呀。”
遲鷹蹬踩騎著自行車,快速地上了坡,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彎道儘頭。
蘇渺一開始以為他開玩笑,沒有在意,幾分鐘後,發現他好像真的走了。
“遲鷹…”
蘇渺追上去,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巷子還是那個舊巷子,因為他的離開,一切又回複了原狀。
整個城市,就像在夏夜的午後打了個盹,做了一個美麗的白日夢。
她心裡隱隱有些失落。
喜歡這件事,真的很難適可而止。
“後悔了?”
蘇渺回頭,見遲鷹竟站在她身後。
“我以為你真的走了。”
“是準備走了。”遲鷹推著車,和她一起上了坡,“這還是第一次,忽然想當個有始有終的人。”
“聽不懂你的話。”
“你聽得懂。”
上坡之後,分彆的十字路口,他對她揚了揚手,“說了再見,我才會走。”
……
嘉淇私高不管是班委還是學生會成員,幾乎都是由同學們自由投票選舉,老師不會參與其中。
學生會和班委基本上就形成了一個學生自治係統。
長期的教學經驗讓老師們發現,他們苦口婆心、嘴皮子都磨破了,對學生進行耳提麵命。
學生們往往表麵上乖乖順從,實際上左耳進右耳出,有時候管得太過於嚴苛了吧…學生反而會形成聯盟、跟老師作對。
所以嘉淇私高在幾年前就嘗試由學生自治。
老師隻負責教學,至於班級管理工作,全交給學生乾部來做。
這就給了班委以極大的權力和自由發揮的空間。
就連每個學期的班委競選,班主任都不會參加,全由學生自行投票選舉。
明德班的班委選舉定在周五下午的班會課。
而蘇渺在下定決心要競選班長之後,從周一開始,她展開了艱難的拉票工作。
就算是以卵擊石,也必須試試。
像她這樣的人,不努力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