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鷹順手將她摁在了椅子上,自己則握著欄杆站在她麵前,嘴角淺淺揚了揚:“班長,你是習慣了照顧彆人,還是單對我好?”
“沒、沒有啊。”
“你把我當女生照顧了。”
她耳根輕微地發燙。
大概也是因為骨子裡的自卑,所以她下意識地會對他更好些。
“我…我不能照顧你嗎?”她細聲反問,“不能對你好?”
“不是,但你這樣…”
他將她肩上的發絲輕輕地捋到腦後,眼角勾起一抹使壞的弧度,“你大概不知道,我這人得寸進尺,你會把我慣出毛病。”
蘇渺不好意思再應他,偏頭看窗外景色,任由遲鷹指尖樂此不疲地把玩著她的發絲。
時不時指腹擦過皮膚,泛起一陣陣的酥麻感。
她心裡想,慣壞就慣壞…
“對了,我家位置你還記得?”
“記得呀。”
遲鷹從衣兜裡摸出門禁卡,塞進了她的斜挎小包裡:“房門密碼我晚些時候發你手機上。”
蘇渺不解地看著他:“你不會要我幫你看家吧?”
遲鷹淡笑道:“家裡健身房你可以用,寒假也不要停下鍛煉,體育是你唯一能跟他們拉開差距的科目。”
原來是這個原因,蘇渺點了點頭:“那謝謝了。”
“房間裡新裝了投影設備和遊戲機,沒事也可以過去玩,如果一個人無聊,叫閨蜜陪你。”
蘇渺的心顫了顫,隨即道:“段橋說他都沒去過你家,你不喜歡彆人去你家裡玩。”
“你不是彆人,可以帶朋友,但不要太多,不要進我的臥房。”
她用力點頭:“不會的!”
“當然,你可以進,其他人不行。”
小姑娘白膩的臉頰透了些微紅色血絲,她向他保證道:“我不會帶彆人去你家的,我一個人不會無聊。”
遲鷹揉了揉她的腦袋:“無聊了給我彈視頻。”
“好。”
四十分鐘後,輕軌停在了江北機場站。
遲鷹沒再讓蘇渺幫他提行李,甚至連她自己的小包,他都摘下來掛在了身上,讓她一身輕鬆跟在後麵。
時間還早,還未開始值機,兩個人便去了漢堡王的快餐店坐一會兒,耐心等候著。
蘇渺回頭見前台處排了許多點餐的客人,不想讓遲鷹過去站著等,俯身對他道:“你要吃什麼,我去點餐。”
“都行,點你愛吃的。”
柔順的長發落在了他麵前,帶著清新的梔子味,他伸手去摸,小姑娘連忙避開——
“好哦,那我隨便點一些,機場的也不太好吃,又很貴。”
遲鷹將解鎖之後的手機遞給了她:“用我的掃碼。”
“不用啦。”
“用我的。”
遲鷹似乎很堅持,蘇渺也隻好接過了手機,笑著說:“支付密碼都不知道呢。”
“939345。”
“……”
她發誓自己隻是隨口一嘴的玩笑話,真沒料到遲鷹居然真的會把這麼私密的信息都告訴她。
蘇渺拿著手機走過去,忐忑地望了望他。
他似乎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隨手從書包裡抽出了一本《世界地理》的雜誌,翻閱了起來。
排隊點餐的時候,因為擔心手機屏幕被鎖上,又得去找他解鎖,蘇渺隻能時不時地戳一下他的手機,保持屏幕常亮。
這時候,一條微信消息驀地橫了出來,被她正好碰到。
屏幕直接進入了微信的聊天界麵,那個消息是一個名字叫“蔣希懿”的人發過來的。
“遲哥,我已經到首都機場了哦!等你。【麼麼噠】”
蘇渺看到那幾個字,心臟像是驀然踩空的油門,失控地飛馳了起來。
蔣希懿,看著像是女孩的名字,而且看起來好像還是特彆優秀、特彆漂亮的女孩。
她知道這樣子不禮貌,但是手指尖好像被魔鬼控製著,不由自主地…往上翻了翻——
蔣希懿:“嗷嗷,我的遲遲什麼時候回來。【望眼欲穿】”
C:“八點起飛。【吐】”
蔣希懿:“首都機場?”
C:“不然?”
蔣希懿:“ok,我來接你。【斜眼】”
C:“落機很晚了。”
蔣希懿:“那正好去你家睡覺覺。”
C:“【踹飛】”
蔣希懿:“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呢?聽說C城美食可多了!”
C:“請你吃火鍋底料。”
蔣希懿:“你吃火鍋,我吃火鍋底料是吧。【微笑】”
……
蘇渺端著托盤走回來。
她給遲鷹買了雞肉卷,可樂,薯條,隻給自己點了一杯橙汁。
“等會兒飛機餐可能不太好吃,店裡也沒什麼吃的,將就吧。早知道我就帶個保溫飯盒,給你做點熱菜。”
遲鷹修長的指尖拆開了番茄醬料包,聞言,頓了頓:“你還會做飯?”
“會呀,我們家大廚就是我呢,什麼川菜我都會。”
“那我有福氣了。”
這話裡包含的信息量…又讓她耳根燒了起來。
她將手機遞還給了遲鷹,悶了會兒,說道:“剛剛有人找你哦,微信裡。”
遲鷹接過手機,戳進了微信,指尖快速回複著信息,眼神平淡無瀾。
蘇渺抽回了視線,默默地嚼著吸管喝橙汁,心裡悶悶的。
蔣希懿肯定是女生。
不管是微笑的柴犬頭像,還是可可愛愛的表情包,都絕對是女生才會使用的類型。
他就這樣當著她跟彆的女生發信息嗎。
他們間的玩笑尺度,好像也不小…肯定是很親密的關係了,青梅竹馬嗎?
蘇渺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又看了他一眼。
遲鷹眼角竟還勾了幾分淺淡的笑意。
她的一顆心逐漸沉了底,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對麵前的少年,真的了解得少之又少。
遲鷹過去的經曆,他的朋友,他心裡的想法…她竟然都一無所知。
那點子少得可憐的資料卡,也不過就是他的冰山一角罷了。
要問嗎?
問他蔣希懿是誰。
但是現在的他們是什麼關係,好像什麼都沒說開,她又有什麼資格去問這個。
本來就是…就是她高攀了。
蘇渺斂著眸子,悶不吭聲地喝著橙汁,橙汁喝起來也索然無味了,心裡酸酸澀澀的。
倆人無話了幾分鐘,遲鷹忽然道:“你要不要坐過來?”
“啊?”
他抬起線條流暢的下頜,漆黑的眸子玩味地掃著她,“坐到我身邊來。”
蘇渺跟個木頭似的,呆呆地沒有動。
她不敢。
遲鷹見狀,笑著說:“那看來隻有我坐過來了。”
說罷,也不等蘇渺拒絕,他坐到了她的身邊,很自然地將手臂落在了她身後的椅子上,虛攬著她。
少年身上凜冽的薄荷氣息四麵八方入侵著她的世界,他們的距離太近了,她近乎一整個被他圈入了臂彎裡。
蘇渺不知道自己現在臉紅成什麼樣了,但肯定…很明顯。
“又不讓我碰,也不跟我聊天。”少年玩世不恭的語氣裡,帶了幾分無奈,“班長,我們怎麼玩。”
蘇渺抬眸,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英俊側臉:“遲鷹,我是不是很無聊?”
遲鷹輕笑:“你有點呆。”
是,她大概永遠不可能像那個叫蔣希懿的女孩那樣,和他如此自然地開玩笑。
頃刻間,蘇渺眼睛紅了。
“……”
遲鷹的手落在她肩膀上,克製地按了按:“我真的…怕了你了,好好的哭什麼?”
蘇渺搖頭,用手背拭掉了那一抹酸楚的眼淚:“沒。”
“舍不得我啊?”
“才不是!”
他握著她的肩膀,微微垂首,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下頜,端詳著女孩柔美脆弱的臉龐:“心裡有什麼,跟我說。”
那個問題呼之欲出,但蘇渺還是竭力地控製住了,搖頭:“沒有。”
“那你是存心要讓我心疼。”
蘇渺抬起閃爍著水光的眸子,望向他。
他嘴角揚了揚,“讓我想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