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興北撓著頭,接過了她的行李箱:“妙妙,我真的太想你了!”
四年了過去了,路興北個子好像又長高了些,身形更加健壯,手臂肌肉塊幾乎都要爆出來了。
他穿著一件工字背心外搭花襯衣,配黑色工裝褲,衣品實在不怎麼樣,但是顏值反而提升了不少,五官輪廓更顯淩厲粗獷,更有男人味兒了。所以即便氣質不怎麼樣,但長相完全彌補了這一塊兒缺失。
額頭的位置多了一塊疤痕,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他自己說是摔了,但蘇渺不信,也沒深究。
這一路上,路興北絮絮叨叨地向她講述了自己這些年的“事業成就”。
他貸款開了一家酒吧,生意非常不錯,賺了點小錢,現在也算是小有資產,聽她說考上了南渝大學研究生,他立馬在她學校門口盤下了一個店麵,準備開一家冰粉店,這樣她就可以免費過來吃冰粉了。
“你媽提出的五十萬的要求,我是早就攢夠了,妙妙,你啥子時候嫁給我也?”
蘇渺毫不留情地拒絕道:“我早就說過,不會和你結婚,你彆再等了嘛,你身邊肯定有很多女孩會願意和你交往的!”
他提著行李走上了九十三級階梯,歎氣道:“你都考上研究生了,我曉得,更配不上了。”
蘇渺心軟,聽他這樣說又有些不忍,想說不是學曆的原因,卻見他嘻嘻一笑,吊兒郎當道,“雖然學曆配不上,但我的真心配得上撒!”
“……”
若非這般不要臉,他大概也不會糾纏這麼久。
“路興北,我真的服了你了,但凡讀書有這份毅力,你早寫完博士論文了。”
路興北輕哼了一聲:“你看你,四年都沒談戀愛,是不是北方男不入眼嘛?”
“才不是,北方男生又高又帥。”
“那我曉得了,你還在想那個外地崽。”
蘇渺淡然一笑:“我連他長什麼樣我都忘了。”
說話間,他們走到了筒子樓下,路興北幫她提著行李上樓,家門口,蘇渺說:“謝謝你來接我,下次去你酒吧玩。”
“好啊,酒水全免。”
“那你回去吧,再次感謝你幫我提行李。”
“我等你進屋。”
蘇渺沒有多想,從包包裡翻出鑰匙打開了門。
然而,房門打開的一刹那,路興北忽然攥著她的手進了屋,腳跟關上門,將她拖拽著進屋扔在了沙發上。
蘇渺嚇了一跳,用力掙脫他,後退著來到窗邊,背死死抵著窗戶:“路興北!你做什麼!”
路興北渴望地看著她,眸底翻湧著難以壓製的欲望,手撩著她的發絲,用懇求的嗓音道:“妙妙,你跟了我嘛,我好想要你啊,從高中想到現在,這麼多年了我他媽都沒有碰過女人,老子要忍不住了。”
蘇渺被他這脹紅的臉嚇到,伸手摸到了兜裡的刀子,顫聲威脅道:“你敢…”
“我不勉強你,我求你,行不行。”
“不行,我不會和你…你找彆的女生嘛,真正喜歡你的。”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啊,你又沒喜歡的人了,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嘛,嫌我沒文化?沒錢?”
“都不是,路興北,就是沒感覺,沒感覺怎麼喜歡,我要是答應你才是對你的傷害。”
“你答應我,我就幸福要升天了,哪有傷害。”
“我怎麼都跟你說不清楚。”
“因為我沒文化嘛。”
路興北深深地望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她避開,但被他掰了過來,強行摸了一下。
“妙妙,你喜歡像外地崽那種厲害的、讓你崇拜的,覺得我是小雜皮,賺再多錢你都看不起我。”
“……”
蘇渺緊張的情緒反而平複了,冰冷的刀子,抵在了路興北的腹部:“路興北,我不再是高中的蘇渺了,我什麼都看開了,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你試試。”
路興北從女孩眼底看出了玉石俱焚的決絕。
是,她再不是當初那個見了他就瑟瑟發抖的小女孩了,她媽媽的離開,男友的離開,帶走了她生命全部的光澤。
路興北低頭,看到女孩手臂上刀子的劃痕。
心理障礙最嚴重的時候,她甚至自殘過…自殘的刀子,正被她隨身攜帶。
他猛地鬆開了她,連連後退,失魂落魄地看著她:“妙妙,對、對不起,我瘋了才…”
“滾。”
“妙妙…”
“我叫你滾。”
路興北不舍地望她一眼,終於轉身離開,還體貼地給她關上了房門:“下次再來看你。”
過了好久,蘇渺才緩過來,坐在沙發上,深深地呼吸著。
刀子被她甩在了茶幾上。
回來之後,一切都在變,城市裡高樓更高、更密集,車也更多了。
路興北…也變了。
她更是。
*
第二天早上,蘇渺打掃了兩個小時的衛生,又去超市裡買了很多生活用品和裝飾品,終於把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還原了以前和媽媽居住時的樣子。
十點的時候,她接到學校裡師姐李雨棠的電話。
這師姐是她谘詢保研的時候添加的同專業直係師姐,在保研和聯係導師方麵給了她提供了不少信息谘詢。
“師姐,你好,找我有事嗎?”
“渺渺,你已經回c城了吧?”
“回了,昨天晚上落機呢。”
“那就好,我這邊有點事需要你的幫助,兩天後有一場人工智能專業的座談會,有位麻省理工的大佬帶了課題成果過來,但現在是暑假嘛,我們校報的同學都回家了,不少是外地同學,就…能不能麻煩你帶上相機和錄音筆跟我一起過去,拍些照片,我們要寫專題報道發表在學校官方公眾號上。”
蘇渺知道師姐是校報公眾號的主要負責人,她沉吟片刻,說道:“人工智能專業嗎?我可能不太懂這方麵專業知識。”
“沒關係,你負責拍照就好,他們的聊天內容你直接開錄音筆,離他近一點,保證內容清晰,稿子我們這邊就根據錄音內容來寫。”
“好哦。”
蘇渺拿筆將師姐的叮囑記載了小本子上,“對方是什麼人啊?學生嗎,還是教授老師,外國人還是華裔呢?說英文還是中文喃?”
“是中國人啦,年齡不大,據說…他是很年輕的科技新貴,但是因為他有太多牛逼的科研課題和研究成果,都直博了,這次南渝大學請這位大佬過來好像也花了不少錢,邀請他加入智能芯片研究室。”
蘇渺是文科生,半懂不懂的,不過沒關係,她隻需要好好拍照就行了。
晚上,她洗了澡,給自己抹上了香香的身體乳,同時用創可貼蓋住了手腕上自殘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