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有人擔驚,有人受怕。
並不是每一個普通人在麵臨如此境況的時候還能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從容應對,除了關乎於自己身家性命之外,一家老小何去何從,更是牽扯著每個熊家人的內心。
總之,當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漫長的一夜總算是過去,不管人期待還是恐懼,新的一天還是來了。
廖氏接連看過了齊貞和梁思丞的情況,雖然二人的狀態相比較昨夜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然而她就是莫名奇妙的感覺兩個人似乎恢複了許多,這樣她心安不少。
早上起床之後,熊武匆匆吃過了早飯便出去了。
不管是去找看守城門的副將“敘舊”,還是在城中打探消息,他都必須冒這份風險。
怕自己和熊文太像而惹出麻煩,臨出門前他還特意喬裝了一番,避免被彆人按圖索驥找到家裡來。
然而當他到了大街上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荊州城今日陷入了無比混亂之中。
這種混亂其實與城中的百姓沒什麼太大關係,然而沒有人能無視那條屍體和鮮血鋪就的道路,即便那些已經被昨夜的大雪所掩埋。
雪已經漸漸小了下來,寒氣卻從地底翻湧上來,讓原本就戰戰兢兢的荊州城百姓們選擇窩在了家中,使得整個荊州變得更加蕭條。
亂是來自於官府。
百姓少了,那些在路上原本應該不太起眼的官兵,就成了荊州府大街上的主旋律。
又何況今日城中的甲士幾乎傾巢出動,目的自然是為了收拾昨日的殘局。
熊武這一路上嘴就沒合上過,他不知道這些事情都是齊貞做出來的,但是隱隱猜到這件事情應該與齊貞有關,彆說他這個跑貨的商人,即便是天下間的諸侯,也沒聽說過一人戰一城的故事。
甚至連傳說都沒有。
劉表和蒯良二人雖然被齊貞殺死,然而隻誅“首惡”的好處便是這並不會讓整個官府的秩序停擺。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官員的更替也是常有之事,主官不在時,那些下屬們自然知道應該如何維護城內的治安以及穩定。
然而劉表的勢力在荊州根深蒂固,早已經把荊州城打造成了自己固若金湯的大本營,甚至可以這樣說,除了梁思丞之外,所有的文官都是劉表的嫡係,以至於在劉表死後,他們也不會生出其他心思來。
這不得不說是劉表的禦下有方。
中午十分,熊武終於通過無數次旁敲側擊,得知了那個讓自己震驚的消息。
刺史劉表、主簿蒯良,暴斃於刺史府中。
接著他去了南城們處,見到了那位莫逆之交的副將,二人一番談話自然是唏噓感歎。
這也讓熊武得到了更多的消息,還有一份沉甸甸的承諾。
等到熊武心滿意足的回到南城那個小院的時候,時間又已經臨近了晚間。
又有一份好消息等待著他。
齊貞和梁思丞二人,幾乎是不分先後的醒了過來。
齊貞往常因為精神力的透支昏迷的情況居多,像今天這樣以為體力的損耗過大而睡了這麼久,還是頭一回。
醒來之後,他隻感覺自己的身體無一處不疼,特彆像是在原來那個世界當中許久不運動之後突然爬了一天的山,那酸爽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見到熊家一家人,齊貞先是友好的笑了笑,然後對這善良的一家人深施一禮。
熊武還沒有從今天得到的消息衝擊中反應過來,看著齊貞的眼神有些怪異。
“昨天城中死了好多官兵,刺史劉表大人和主簿蒯良大人暴斃府中,這些事……”熊武欲言又止。
“都是我做的。”齊貞點了點頭,沒有隱瞞。
“這……”
一家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一個人?”熊武難以置信的問道。
“果然脾氣好的人要是發起狠來,那可真是太嚇人了。”躺在床上的梁思丞笑著說道。
結果牽動了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梁思丞很開心,因為他心裡清楚齊貞如此做,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我今日去了南城門,那位副將答應我,不管我帶多少人出去都可以,他絕不過問。”熊武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輕聲說道。
“這樣最好,那我們事不宜遲,明日一早便一起上路。”梁思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