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疋又喝了一杯茶水之後,終於緩緩開口說道。
此時的王允已經將手中的書簡放下,然而他的胡須似乎受了傳染,也開始顫抖起來。
“就像我跟您說的,一切都很順利,自然也包括現在的情況在內,所以請您安心。”林疋接著說,“這一次我要跟隨大軍一道前往廣成關,所以洛陽城內將會缺少一個人主持大局。”
他看了簌簌發抖的王允一眼,不含任何情緒的話一句句敲打在對方的心頭:“這個人不是您,因為您的年紀已經大了,而陛下還年輕,總是需要他開始學著自己處理政務才是。”
“那你今日來……”王允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再次被澆滅,他看著林疋的眼睛,心喪若死。
“我來是想跟您說一聲,您為國操勞這麼多年,需要離開的體麵一些,僅此而已。”林疋淡淡開口說道。
王允的身體晃了晃,險些摔倒。
“您好好想想,我最遲後日就要帶著大軍出征了。”
該說的話說完,林疋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
門外,王府的大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卻好像根本沒聽到二人間談話的內容。
林疋停在他身邊,輕聲說道:“司徒大人無論需要什麼,都可以滿足他,如果他不想體麵的退場,那你就幫他體麵。”
“是。”管家應道。
林疋就這樣施施然的獨自出了王府,不帶走一片雲彩。
正堂內,王允箕坐在地,麵容似乎蒼老了數分。
散落在地的書簡上麵,記載著幾件看起來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王建國在初入洛陽城時,所尋住處的房屋買賣記錄;
有青樓剛剛起色,王建國才和董卓“勾搭成奸”時府中下人的更替信息;
有府上關於食物和藥品的采買記錄。
這三者是一個大段落,寫在了書簡的最前方。
這其中沒有標明任何王府有可能存在和這幾件事情的關聯,卻隱隱和另外一件事情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賀珊珊的死亡。
接下來一段照樣像之前一樣記錄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隻不過這一次更偏向於政務方麵。
作為太仆在雍涼並幽四州於馬、車、牧等政令的些許區分;作為尚書令所向雍涼二州發布的一係列政令;以及作為司徒對於朝廷一係列不起眼的基層官員任命。
這段內容記錄在書簡的中部,似乎都是王允分內之事,不過隻有林疋和王允兩個人心中才清楚這些看起來普通的政令究竟意味著什麼。
書簡的最後一部分,僅僅記載了朝中某位官員向荊州老家的一封家信,家信的內容不長,林疋一個字都沒改,原封原樣的抄在了此處。
王允現在在朝中究竟有多大權力?
這件事情不說王建國,隻怕齊貞都沒有清晰的認知。
首先是隻要和畜力有關的,都歸他管,這就是太仆的職司,其二是作為尚書令,因為大將軍呂布是他的女婿,三公又名存實亡,又何況他自己本就是三公之一的司徒………
他一手拿著人事權,一手掌握著和天子之之間唯一的通路,如果不是他的手中無兵馬,隻怕這個人才是最適合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那個。
王允對漢室的忠心,林疋是信任的。
隻不過,無論是對於之前的董卓還是現在的林疋,這份忠心都隻能換來滿滿的惡意。
林疋不是董卓。
所以林疋心中無比明白這件事情。
之所以等了這麼久依然引而不發,則是因為他需要王允繼續做他想做並且林疋需要他做的事情。
現在既然蔡瑁率兵來了,那麼王允也就到了他應該退出曆史舞台的時候。
“管家,你跟我多少年了?”王允呆呆的望著地麵,虛弱的開口說道。
“回稟老爺,十五年了。”管家回答道。
“噢,都這麼久了?”王允接著說道。
“是的,老爺。”管家說道。
“辛苦你了。”
“應當的,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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