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棲桐搖著頭說:“我沒進過國子監。”
江從魚也不失望,依舊樂顛顛地跟柳棲桐穿街過巷,來到了赫赫有名的國子監門口。
柳棲桐如今是翰林院中最年輕的翰林學士,準確來說應當是翰林院侍讀學士,主要職責是為皇帝讀讀書、給皇帝提提意見,算是皇帝智囊團中的一員。
不管柳棲桐的資曆多淺,那都是能時常在皇帝麵前露臉的人物。得知他要親自領著江從魚過來入學,國子監這邊專門派了個國子博士來迎接他。
先皇昏庸任性、荒淫無道,在位期間國子監的管理一團糟,樓遠鈞登基後因為國舅擅權沒法插手朝政,便把目光投向沒人在意的國子監。
那時候樓遠鈞雖隻是拿整頓國子監當幌子,卻還是陸續讓許多權貴把侵占的國子監齋舍和學田都吐了出來,並且逐步肅清了國子監內部的蛀蟲。
等到樓遠鈞親政了,改革起來更是大刀闊斧,再也不需要顧忌誰。
要是江從魚早幾年入國子監,那遇到的可能是一堆三五十歲的“同窗”,地方上一堆生員靠著資曆被舉薦上來混監生補貼。現在國子監明確規定入學年齡是十四歲到十九歲,超了歲數便不能進了。
江從魚這十八歲的年紀,倒是堪堪擦著線沒超齡。
那前來迎接的國子博士本也做好了見到個野小子的準備,瞧見江從魚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今兒江從魚還沒加冠,長發隻是用發帶高高束成馬尾,瞧著通身清爽。他本就是個俊眉修目的秀逸少年,今天早上被柳棲桐一拾掇,那更是叫人眼前一亮。
不消考校他的學問,光看他這長相便叫人不免想要偏愛幾分。
再想想江從魚父母雙亡,又無族親可以依傍,國子博士頓覺他們這些當師長的該多看顧看顧他。
“三月才進行分齋考試,這會兒所有監生都是混住的,你先去領了被褥與監生服,我再派人帶你去找臨時齋舍。你來得晚,好齋舍可能都已經被占完了,不過不打緊,等分齋後會重新安排。”
國子博士親自給江從魚介紹完了,又想到江從魚長於鄉野,不免有些擔心他分齋考核的成績不理想。他又寬慰道:“聖上仁厚,去年才重修了齋舍,所有齋舍都是嶄新的,其實住哪兒都一樣。”
這話也就糊弄一下啥都不懂的江從魚。
國子監裡監生們分齋而居,三十人為一齋,共五間屋子。這些屋子有近爐亭的,也有近茅房的。近爐亭的齋舍方便燒水,近茅房的……那味道可真是誰住誰知道!
按照往年慣例,到時候是按照分齋考核排名來分齋舍的。
毫無疑問地,考第一的就能頭一個去挑齋舍,連床鋪位置都能隨便挑!
至於那些個考得差的,那肯定是住到茅房旁邊去。
江從魚倒是不知曉國子博士擔心自己考不好,他還興致盎然地追問:“我還沒考過試,分齋考試難麼?要是考不好是不是就不能進國子監了?”
國子博士斟酌著說道:“你們才剛入學,無非是考些經義之類的,還不需要你們自己作文章,不算太難。”
江從魚一聽就臉色發苦:“唉!我最不喜歡背書和釋義了,學這個的時候老師總要打我手心。”他說著還揉了揉自己的手掌,仿佛自己可憐的手爪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
柳棲桐聽後安慰道:“若是你樣樣都學好了,哪還用來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