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鶴溪這位國子祭酒正在接待微服過來國子監看看的皇帝以及禮部尚書。
幾人立在高處看著校場上的少年馬尾一甩,坐在馬背上輕輕鬆鬆地把到手的弓拉滿,相當隨意地一箭射去,當場得了麵紅旗。他一路從近到遠地騎了一圈,每個考核項目都有一麵麵紅旗立起。
江從魚躍下馬背,一眾還沒上場的考生便朝他圍攏過去,你一言我一語地埋怨起來:“你這樣我們還怎麼考?”
江從魚朗笑道:“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沒誌氣,既然都學了,那肯定是要學到最好!”
旁邊的韓恕默不作聲地給江從魚遞了一壺水。
江從魚雖不算太渴,卻沒有拂了韓恕的好意,接過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朝韓恕笑道:“謝啦。”
樓遠鈞目力極佳,即便隻是從高處遙遙看去,也能瞧見兩人一來一回的默契互動。
還有江從魚對韓恕露出的燦爛笑臉。
樓遠鈞輕輕轉動著食指上的玉戒,麵上卻沒顯露絲毫不該有的情緒。
耿尚書也在看著底下的騎射考核,瞧見江從魚與其他人說笑一會便跑走了,不由奇道:“他這是急著去做什麼?”
沈鶴溪笑道:“他去督促郗直講閱卷了。”
耿尚書道:“是郗禹嗎?”
沈鶴溪點頭。
耿尚書道:“他也是可惜了。”
郗禹出身寒微,後來拜得名師,考了個探花郎,本應從此出人頭地,卻不想有人看中了他的好相貌,威逼利誘要他屈從。
他不願答應,最後落了個刺配充軍的下場。
他老師解救他不成,沒過多久便吐血而亡。
那時郗禹還不滿二十,先是前程儘毀,後是恩師猝然離世,自是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好好一個少年天才,從此竟是一蹶不振。
隻能說先皇造的孽太多了,他縱容出來的那群佞臣賊子造的孽的也太多了。
沈鶴溪道:“最近他好多了,畢竟他那致知齋中如今有個特彆能叫人操心的學生。”
耿尚書笑了起來,與樓遠鈞說道:“說不準江家這小子真能把郗禹給勸回朝中來。郗禹那樣的才乾若是隻在國子監當個直講,未免有些浪費了。”
樓遠鈞笑道:“我也覺得。”
耿尚書隻當他是在應後一句,沈鶴溪卻注意到樓遠鈞的目光一直停在江從魚離去的方向。
等到送走臨時起意到國子監巡幸的樓遠鈞兩人,沈鶴溪回到自己的直舍提筆給好友楊連山寫信。
他總覺得樓遠鈞是來國子監看江從魚的。
……小小年紀便得陛下如此看重,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
江從魚並不知曉樓遠鈞來過,他積極地給郗直講端茶倒水,終於成功讓郗直講在休沐前把本齋的卷子都批完了。
郗
直講被他煩擾了兩天,忙完以後直接把卷子扔給他,讓發下去給同窗自己勘誤。
江從魚朗笑應道:“好嘞!”他抱著一堆卷子回去分發,沒一會就被同窗們圍攏在中間探討起各自的問題。
到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