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從遇到咒術高專的大家以及這個世界其他的人之後,才覺得弱小也是很有必要的。隻有清楚地知道和記得弱小的時候有多麼懊悔和難過,才會更加渴望地希望強大。”
渡邊影的聲音慢悠悠從電話裡傳來,如同他們不是分隔兩地而是麵對麵的聊天般如淩晨從臉側吹來的涼風。
“傑,弱小本身並不是原罪。同樣,強大也不是原罪。我們有的時候會覺得痛苦難受沮喪,可能並不是覺得自己不好而是期盼自己做得更好卻發現做不到而已,所以……”
夏油傑單手拿著手機,在聽到渡邊影說的第一句話後馬上意識到這位向來慣會察言觀色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情緒,暗紫色的眼眸微垂看著車窗外的天空和一晃而過的建築物。
連成一片的霓虹燈光卻照不進眼底。
“不要過度苛責自己,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傑。”
夏油傑想過很多渡邊影會說的很多話,很有可能會像五條悟那樣有些懶散的不是很在意地認為:反正他是最強,到時候天內理子不想同化直接帶著她回去就行唄。
也可能會像家入硝子懶洋洋地瞥他一眼,敲了敲手指間的筆點點頭,既不斥責也不算是直接接受,超然地接受一切一樣。
但是沒想到渡邊影反而像是話趕上頭一樣認真地開始分析他從進入高專以來的所有認真的作為,比如晨跑訓練以及每次出任務後總是會下意識地保護在場的普通人等等。
樁樁件件的細節被那溫和的聲音一點點敘述,就像是鉤子一樣輕輕地將回憶拉了出來,畫麵感極強地略過了他的眼前。
最後一句是帶著笑意的感歎又像是認可:“之前出任務的時候有去過傑所居住的城市,氣息很平和,就像是被誰特意保護了一樣——傑,我不知道你的“強者保護弱者”這套理論和想法對不對也不知道未來它會支持傑走多遠。”
“但是就我本人來說。傑已經足夠認真地在思考咒術師這條路的未來可能性和實實在在地在踐行。沒有必要覺得焦慮,人生的路上生來就是被上帝隨意放置的禮物,就連上帝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開出什麼樣的禮物,傑有什麼好焦慮的呢?”
名字是世界上最短的咒,因為隻要說出那個名字就好像所有記憶也同時被這簡短的字點了出來。
但是此時此刻,回憶好像也宛如咒語般慢慢使夏油傑原本有些高高在空中揚起的心微微有了可以落下的地方,原本翻湧的情緒緩了下來。
閉了閉有些疲倦的眼睛,像是為了遮掩自己的情緒開玩笑地說:“影也會覺得難過痛苦啊?總感覺影大多數時間不太會考慮這種事。”
這是實話。
在夏油傑的印象中,很少見到渡邊影有太多負麵情緒外露的時候。大多時間都是可靠的、體貼的、笑的溫柔又真摯地希望這明天到來的。
“會啊。從剛來到高專的時候很迷茫啊,但是很幸運地碰到了你們啊。之後的每一天看到你們都會發自內心地覺得當時做的決定真是最棒了!”
渡邊影很認真地回想道。
夏油傑聞言微頓,突然有些被渡邊影直白的話語賭的啞口無言,停了好半晌才看了眼時間繼續找了話題:“時間不早了,影要不然早點休息?”
總感覺傑是在逃避話題。
渡邊影有些疑惑:“傑?”
“謝謝你,影。”
“下次再開售影你的垃圾桶療愈法吧。”
夏油傑原本的音色帶著笑意、電話那頭的風聲和呼喊他名字的聲音在淩晨的夜風中化了開來。
變成了原本就該有的模樣。
不像是說在客氣而是認真地思索後得出的結論——下次吧,下次要是有煩惱的事情再跟你說吧。
“嗯,隨時都歡迎。”
—
掛斷電話後渡邊影抱著抱枕正準備睡一個小覺,腦海裡突然劃過一個人的身影後猛地睜開眼,困倦地眨了眨眼,喃喃自語:“是下車的時候看到了悟吧?”
正在開車的佐藤先生:“………”
佐藤先生那張社畜臉在聽到渡邊影有些無奈但是明顯放鬆下來的聲音說:“悟有時候確實很給人安全感或者說願意將信任托付給他?”的時候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扭曲。
到目前為止,對於最強二人組的刻板印象還停留在比一級咒靈還恐怖的天才咒術師身上的佐藤先生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提前耳朵聾了還是出幻覺了?
不會是加班加太久腦子壞掉了吧?這能報工傷嗎?哦,他忘了——輔助監督報不了這種心靈受到創傷的費用。
渡邊影並不知道佐藤先生對於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印象已經歪到這種地步,他覺得這種原因很有說服力。
悟和傑每次出門的時候沒事就會打個架,上訓練課的時候也會被分為一組訓練,對於彼此的招數按理說肯定是分析了無數遍再加上他們的實力很強,看到對方有安心感也不是很難推敲的事。
這麼想著,渡邊影放心地閉上眼,準備快樂地入睡時餘光瞥到了一旁路燈下站著朝他招手打招呼的人,和佐藤先生不好意思地道了聲歉後下車朝正在等他的中原中也走去。
“中也,你出完任務回來了?”
“嗯。”
中原中也打量了眼渡邊影一看就是剛出完任務回來的樣子,手裡的東西拋向他,儘量簡短地交代:“出任務的時候順便給你帶的禮物,算是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