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他沒有再說,晦澀地堵在喉間,如鯁在喉。
談聽瑟卻出乎他意料地轉過身,平靜地看著他,“你以為什麼?以為我會格外厭惡這一天,還是覺得我不可能好心給你一句祝福?”
他定定望著她,默認了。
“我早就說過了,那些事情對我而言都已經過去了,因為我想要新的生活。所以不管是你的生日還是彆的什麼日子,我都不在乎。”她微微一笑,“一句祝福而已,就當是你天天跑來醫院的報答。”
如果是之前聽見這些話,陸聞彆隻會覺得她是想再次跟自己劃清界限,但現在他卻看到了彆的可能。
他慢慢走上前,在她麵前站定,滿腦子都是昨晚在車裡看到那句生日快樂時的情景,以及稍微冷靜下來後一點微妙的不安。
他不想再拖延下去了。有些話必須現在就要說,因為眼下或許就是最好的時機,他想要抓住這個機會。
“小瑟,”陸聞彆在她麵前蹲了下來,沒讓她再費力地仰頭看著自己,“不管你相不相信,有些事我都想讓你知道。”
她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慢慢落下來。
“這兩年多以來我一直在後悔。”話音落下,他清晰地看到她瞳孔因為緊張而縮小,眼睫也不受控製似地顫動。
這句試探性的開頭並沒有被她打斷,他心跳驀地加快加重,喉結滑動幾次才穩住聲線,“當初我說的那些話並不是我的本意,我沒有和許詩薇訂婚,也沒有玩女人,你也不是插足者,自始至終我都隻想對你負責。我是個男人,還是個比你年長的男人,責任在我。”
“我自以為是理智與利益至上的人,所以才會口不擇言。但我傷害了你,這是事實。”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晚我的確喝醉了,但沒有醉到認不出麵前的人。”他以為隻是個旖.旎荒唐的夢,沒想到這個夢卻放大了心裡不為人知的念頭。
這個夢成了真。
而究竟是什麼時候動心的,他已經分不清了。
“當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總是做錯的選擇,”陸聞彆喉間乾澀,“現在,我想選對一次。”
談聽瑟怔然地看著他,無力地扯了扯唇角,“那你又怎麼知道,這次你選的一定是對的?”
“我總覺得我們之間,不該是這樣。”
“不該是這樣,那該是怎樣?”
陸聞彆試圖朝她笑笑,唇角的弧度卻僵硬澀然,“失而複得,我想抓住這次機會。”
她笑了,“得?你現在沒得到過,以前也沒有,所以也談不上失去。”
“你還活著,對我而言就是‘失而複得’。我不想再讓自己後悔,也不想讓過去再對你有任何負麵的影響。”他眉眼間的神色沉寂下去,認真到有些沉重,“改變過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創造新的以後。或許有關愧疚,但那不是全部。”
談聽瑟臉色有點泛白,眼眶卻漸漸變紅,黑白分明的眼成了一潭被攪亂的池水,各種情緒被泠泠的水流衝得四散淩亂。
半晌,她眼眶濕漉漉地笑了,開口時聲音很輕。
“陸聞彆,如果你當初沒有說那些話,或者能告訴我這些,一切都不會這樣。”
陸聞彆攥緊五指,心臟被細細的鏈條網羅束緊,隱隱抽痛著。
“對不起。”他啞聲道。
她眼睫有點狼狽地發顫,彆開眼不再看他,手指卻無意識地胡亂攥緊又鬆開。微微開合的唇看上去是想說什麼,但她最終什麼也沒說。
“小瑟,”陸聞彆手用力到掌骨凸起,“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求你原諒,隻希望給我機會彌補。”
談聽瑟深呼吸,“你說想參與我的未來,但你是不是忘了,我的未來已經有了一個嚴致?”
“你……喜歡他?”
“我以為你會問我還喜不喜歡你。”她笑了笑,因為是側對著他,所以神情看不真切。
陸聞彆怔忡一瞬,竟然說不出話來。
“不問嗎?”她臉上笑容漸漸淡去,就像遞到他眼前的機會在不斷流失,逼他無暇再思考,隻能本能地抓住。
哪怕這隻是迷惑獵物的果實。
他緊緊盯著她的側臉,“你還喜歡我嗎?”
“你覺得呢?我為什麼要坐在這裡聽你說這麼多?”談聽瑟自嘲地笑笑,“我明明想向前看,但是卻還是聽你說了這些。陸聞彆,這就是我最討厭你的地方。”
明明說的是“討厭”,但此刻對他而言,卻是最動聽的字眼,也是最好的答案。
突如其來的驚喜衝碎了理智與鎮定,陸聞彆緊攥的手控製不住地顫了顫,目光有片刻的恍惚。
半晌,他一字一頓地開口:“我可以等。”
隻要她心裡還有他,隻要她願意轉而來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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