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棗如願以償地留下來跟談聽瑟待在一起,一大一小相處得還挺融洽。至於陸聞彆則全程淪為背景,隻在中途把甜點和水果默不作聲地推過去。
他懶散地靠著椅背,看著談聽瑟聽小孩兒說話的專注模樣若有所思。
幾個月前,秦安文看到了那篇訪談後久違地聯絡了他,質問他是不是真打算跟談聽瑟認真耗下去了。
他已經連表麵的粉飾都懶得維持,“與你無關。”
“她態度已經很清楚了,你還看不出來嗎?這種芭蕾演員既然決定投身藝術一輩子,那乾嘛還要來禍害你?不要孩子你等著到老孑然一身嗎?一不結婚二沒懷孕,哪天她轉頭跟彆人在一起我都不意外!”
“說夠了沒有?”他徹底冷了嗓音。
“我是真的關心你——”
“看來最近你過得太舒坦了,才又心情來插手我的事。”
秦安文的聲音戛然而止,下一秒他就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陸聞彆並沒有把這通電話的內容告訴談聽瑟。秦安文根本沒辦法插手與影響他們現在的生活,這些事就沒必要說出來讓她心煩了。
不論是陌生人、親朋好友還是那位生母的看法他都不在乎,就現狀來看他沒有什麼不滿足的。
……
傍晚,吃了晚飯的棗棗終於玩兒累了,睡著後被江舒帶著回了家。而談聽瑟和陸聞彆喝了酒沒辦法開車,隻能讓聶家安排好司機送回去。
兩人並排坐在車後座,單獨說話的機會這才多了起來。
“下午你跟那小孩兒說了什麼?”陸聞彆握著她的手一起搭在自己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她的手指。
談聽瑟想了想,“她說現在她也在上興趣班,看了我的演出視頻之後想換成芭蕾課。我隻能告訴她說堅持學任何一樣東西都很辛苦,雖然表麵看著光鮮漂亮,但是背後需要付出很多汗水。”
她神色認真,他盯著她看,本來想說自己想問的不是這個,又改了主意追問下去,“然後呢?”
“她還是說想試試,我就鼓勵她讓她加油啊。”談聽瑟笑起來。
陸聞彆勾唇,“你還挺擅長應付小孩兒的。”
“這可不是應付,我明明在認認真真地對待她。”
他唇角笑弧微斂。
他們兩個人不太一樣。年少時沒能從家庭和父母身上汲取到溫暖與耐心,造就了他冷淡而漠不關心的性格,從而根本不會被這類事挑動心緒。
但她不同。雖然有著相似的遭遇,她卻會努力規避自己曾遭受過的錯誤,用好的那一麵去對待彆人。
陸聞彆恍然明白,自己說不清楚能否成為一個好父親,但她卻是能成為一個好母親的。
“後悔嗎?”他問。
“後悔什麼?”
“後悔答應我不要孩子,就因為我說我不適合當一個父親。”
談聽瑟一噎,目光複雜地看著他,“……陸聞彆,你剛才喝了很多酒嗎?怎麼顛三倒四說胡話。明明是我先提出了自己的意願啊,你還一直安慰開解我來著。”
“是嗎。”陸聞彆笑笑,“記不清了。”
她被他這散漫不正經的模樣給氣笑了,沒好氣地把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
“生氣了?”他微微直起上半身,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我就是看你跟彆人家的孩子相處得那麼開心,怕你改主意又不肯告訴我。”
“這是兩碼事,跟小孩兒相處得開心,和真正要承擔一份責任是不一樣的。”說著,談聽瑟忽然狐疑地轉過頭,“你怎麼總拉著我說這事,該不會後悔的人是你吧?”
“我?”陸聞彆輕笑,笑裡有點自嘲的意味,“算了吧,彆人家的孩子你都能因為她晾我半天,真有了自己的孩子還得了?”
她無奈,“你怎麼連小孩子的醋都吃。”
前麵開車的司機全程默默開車,沒想到坐在後麵的這兩個人談及這些時根本不避諱自己,還讓他被迫吃了幾口狗糧。
這麼想著,他無意中抬眸瞥向後視鏡,卻猝不及防對上了男人帶著警告意味的視線,顯然是想告訴他聽見了也要裝沒聽見,彆四處編排。
司機趕緊收回目光,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後排兩個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你跟她說了什麼讓她改口叫阿姨的?”
“不告訴你。”
“說不說?”
“不說。”
談聽瑟戳了戳陸聞彆的手臂,示意他彆試圖用力氣“壓製”自己。
笑鬨了半天,話題徹底被岔開,那句話是什麼到底也沒說成。
見他不再追問,談聽瑟默默鬆了口氣。
童言無忌,陸聞彆不可能真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但她知道他很在意兩人的年齡差距,更彆說是叔叔和姐姐這種明顯不是一個輩分的稱呼。
所以她當時悄悄告訴棗棗:“我是你陸叔叔的女朋友,你要叫我阿姨,彆人才會覺得我們般配哦。”
**
兩人在國內待了近一個月,中途一起去了某個海濱城市度假。
私人的中型遊艇停在碼頭,碧藍蕩漾的海岸延伸到天際,近處的淺水區在陽光下明亮透藍,遠處則沉澱成深色。
談聽瑟跟外陸聞彆身後,一起走了上去。
“能行嗎?”他問。
她點頭,“可以。”
自從那回跟陸聞彆談過應激的事情後,她回巴黎的時候就又去看了心理醫生,他也陪著她一點點學著增強自己的忍耐力,以及如何與自己的恐懼和平共處。
努力之下竟然有了顯著的效果——應激反應在一點點地減弱。
麵對泳池這樣清澈見底的淺水區域她原本就沒有什麼不適,到後來身處晴空白日下的海邊時她也漸漸能說服自己這就是個大一點的“泳池”,隻要不去細想海麵下所藏匿的一切以及可能到來的風暴,就不會有太心慌焦慮的感覺。
所以他們決定坐著遊艇出海。
“如果不舒服,記得立刻告訴我。”陸聞彆叮囑。
“我知道,你放心吧。”
談聽瑟其實有點緊張,不過因為遊艇隻在近海活動,加上還有陸聞彆陪著她給了她不少安全感,所以她很快就調節好了情緒,至少在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她沒躲在住艙裡,而是背對著船頭坐在甲板上,頭頂的遮陽頂棚擋去了大部分的紫外線。
陸聞彆就坐在她麵前,一手搭在屈起的那條腿上,襯衣領口懶洋洋地散著兩顆扣子,垂落的額發被海風吹向後側。
“害怕?”他笑著問她。
她搖搖頭。
“不怕曬著你?”陸聞彆又拍了拍身側,“坐過來。”
談聽瑟猶豫了一下,還是挪到了他旁邊。
由於他們之間本來就隔得不遠,所以她沒站起身,而是跪坐起來將手撐在身前,慢吞吞地爬了過去。
套在身上的防曬罩衫領口寬大,隨著動作墜了下去,露出裡麵貼身的吊帶背心。
他目光一頓,若無其事地移開,垂眸時若有所思。
“我忘記抹防曬霜了。”坐到他身側的人掀起一陣淺淺的甜香,皺著眉小聲抱怨。
陸聞彆轉頭淡淡盯著她,“在哪兒?”
“在裡麵的桌子上。”
他點點頭,起身去拿,拿回來之後卻沒把瓶子交到她手裡,而是自顧自坐了下來。
“我替你抹。”
談聽瑟一愣,微窘地探身抬手想把防曬霜奪過來,卻被他一把攬住腰往上麵提了提,一下子坐在了他腿上。
“後背你看不見。”陸聞彆坦然道,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好像真的隻是想幫忙。
她想了想,覺得隻塗後背的話也沒什麼好忸怩的,於是點了點頭,“塗沒被衣服擋住的位置就好了。”
他“嗯”一聲,替她脫下穿在外麵的罩衫。
很快,她光潔漂亮的肩頸與後背展現在他麵前,吊帶背心的上半部分衣料較少,是由幾根纖細的係帶組成的,輕盈脆弱地橫亙在白皙的肌.膚上。
陸聞彆動作生疏地開始替她抹防曬霜,長指還必須要小心避開衣帶。
掌下的觸感細膩光滑,防曬霜冰涼滑膩,緩衝了肌.膚與肌.膚之間的摩擦,最終被體溫與力道徹底碾開、融化。
為了躲開這種塗個防曬也莫名旖.旎曖.昧的氛圍,談聽瑟兩隻手撐在身前,上半身微微前傾,腰背隨之下陷出一點弧度。
陸聞彆手上動作頓了頓,指尖不經意勾到了後背上的細帶,掌心熱得發燙。
“你……”
剛說了一個字,談聽瑟就驀地咬緊唇噤了聲。因為他塗防曬的那隻手挑開了吊帶背心的邊緣,開始在原本被衣料掩蓋住的後背區域上塗抹。
略貼身的衣物被他的手撐起,柔軟的布料勾勒出修長的手指與有力的手背線條。
線條遊走,她紅了臉。
忽然,陸聞彆放平的腿屈起,坐在上麵的談聽瑟驀地重心不穩往後倒進了男人的懷裡,後背貼上他結實的胸.膛。
她被燙了似地想要坐起身,卻被他緊緊攬住了腰站不起來,耳朵也被不輕不重地咬住,讓她半邊身子發軟。
“砰”的一聲,防曬霜掉在了麵積不太大的甲板上,然後骨碌碌地滾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兩章合在一起啦,昨天今天的更新都有了哦
明天還有最後一章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