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雲小言腦中閃過無數想法,但最終都化為虛無。
他心跳如鼓噪,隻想拉起被子,把自己發熱的臉給捂起來。
麵前的男人淡淡地瞥了眼他還開著視頻的手機,然後重新將似有實質的目光落回在了他臉上,似是在等他先開口解釋。
“我、我……”
雲小言抬眸,偷瞥了眼門外那幾個低低地垂著頭、假裝什麼也沒聽到的高管,感覺自己好像在被架在火上燒烤,半天支吾不出一個解釋來。
紀宸霖似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邁著長腿走進了休息室內,然後反手將門給推上了。
隨著“哢”的關門聲,門外的世界被隔開,整個休息室再度陷入黑暗中,隻有少年床上的手機還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雲小言咬住下唇,僵著身子將手機給迅速地倒扣了過來。
他已經摘了耳機,聽不見視頻那一邊在說些什麼,但對方卻能聽到、甚至看到他這邊發生的事。所以,八卦如安修傑,竟然到現在還沒掛斷視頻電話。
“不是說困了嗎?”
男人氣場極具壓迫感,刻意壓低聲音的反問語氣,更讓人雙腿發軟,少年低著頭,忍不住縮了縮自己露在被子外的白嫩的腳。
雲小言小腦筋瘋狂轉動,卻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說辭,滿腦子都想著——
他還不如現在就死了。
許是因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男人又朝著他的方向走了兩步。
比黑暗更深沉的陰影頓時籠罩住了少年。
不管是已婚後對著彆人叫哥哥,還是專門學叫哥哥來惡心紀宸霖,看起來都無法被原諒。
……紀宸霖不會要揍他了吧?
雲小言膽怯地閉上了雙眸,長而濃密的睫毛顫抖個不停,柔軟的下唇已經被咬出了淺淡的齒痕,看起來像是被猛獸逼入絕境的小羊羔,可憐兮兮的。
“手機。”男人冷漠低沉的嗓音從近處傳來。
聞言,雲小言這才將漂亮的眼眸眯開了一條縫——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到了他麵前,成手心向上的索取姿勢,而非握成拳的要揍他的形態。
雲小言睜開眼,緩緩地鬆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他這嬌氣軟弱的小身板,男人那極具爆發力的肌肉……隻要紀宸霖稍微用點力,估計他就得進醫院icu了。
“手機。”男人沒有感情地重複道。
雲小言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將身旁的手機像獻寶一樣放在了紀宸霖手心裡。
由於緊張,他甚至連息屏都忘了。
好在紀宸霖並沒有窺探他隱私的癖好,平靜地瞥了眼手機屏幕,就幫他鎖了屏。
“沒收了。”紀宸霖不近人情地道,“睡覺。”
說完,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男人就轉身離開了休息室,隻留下雲小言一個人縮在被窩中獨自淩亂。
就、就這麼完了?
不對……幸好就這麼完了!不然紀宸霖再多追問幾句,他沒法解釋,就隻能剖腹謝罪了。
雲小言緊張地搓著自己白細的小手,越想越覺得尷尬,難堪得睡不了一點。
沒過多久,休息室門外就隱約地傳來壓得很低的彙報聲。
隻有屏住呼吸細細聆聽,才能勉強捕捉到一絲聲音。
一想到,紀宸霖很有可能讓下屬因他在睡覺而小聲點,而下一秒休息室就清楚地傳去他的那些羞恥到了極點的撒嬌聲,雲小言就覺得自己以後都沒臉見人了。
他捂著臉將一旁的耳機塞到了上衣口袋裡。
都怪這降噪耳機,不僅屏蔽了外界的聲音,還無限降音他自己說出口的話,讓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聽光了。
當然,最該怪的還是安修傑,教他一堆見不得人的話,還拍著桌子起哄地讓他“大聲點”,把他坑慘了。
經過這一當場社死的意外,雲小言徹底睡不著了。
俗話說,人越尷尬,越是想讓自己忙起來。
但現在雲小言連手機都被“沒收”了,滿腔尷尬無處宣泄,就更恨不得衝出去跟紀宸霖說一百句話來緩解了。
少年穿好衣物,耳朵貼上木門,偷聽著門外的動靜。
直到站得腿都快麻了,門外的議論聲才終於暫停,甚至還響起高管離開辦公室的腳步聲。雲小言迎來了出門的機會。
他站直身體,攥了攥白皙的拳頭,給自己鼓足了勇氣,又再次整理了一下衣物,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推開了門。
然後……他就看見了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的高管們,以及匆匆前來遞上新文件的特助。
他這一突兀的開門,整個辦公室的視線頓時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原來剛才的腳步聲是……
雲小言故作鎮靜的動作僵在了原地,他剛想縮回休息室中假裝什麼也沒發生,紀宸霖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怎麼了?”
雲小言隻能頓在了原地。
……就算真的怎麼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真的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