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謠言(1 / 2)

雲小言回首,就看見竺陽明正微笑著站在他身後。

“竺哥來啦。”雲小言將平板放在了桌上,彎了彎眼眸。

竺陽明手揣在兜裡,坐在了雲小言身邊:“畫的不錯,發給我。”

兩人是自幼時就玩在了一塊兒的發小,就算有些許日子沒見,聊起天來也從未出現過隔閡。

但雲小言此刻卻抿緊軟唇,抬手揉了揉粉紅的耳尖。

雖然畫人體肌肉圖是每個美術生的必備技能,但這指向性明顯的畫子,好像不太適合發給彆人。

“就是隨便臨摹了一個漫畫角色啦,不是原創的。”少年含糊道。

好在竺陽明並未深究,他若有所思道:“漫畫角色嗎?難怪啊……”

“難怪什麼?”雲小言懵懵的。

“難怪他這傷口很罕見,看起來並不像是刀割傷。”

聞言,雲小言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位哥們是學醫的,說不定能比他看出更多東西來。

“那你覺得是怎麼造成的?”雲小言聲線微抖,透露著單純的緊張。

他能感覺到,那些埋藏在時間深處的秘密,離他隻剩一步之遙了。

“傷口邊緣不規整,不成線狀也不成唇狀,按照這種畫法,看上去傷口周圍軟組織甚至都受到了損傷,讓我想想。”竺陽明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雲小言長睫像蝴蝶翅膀一樣顫了顫,小手攥緊,心跳如鼓噪。

但竺陽明最後還是放棄了:“對不起,我下不了定論。這範圍太廣了,很多不規則尖銳物品都有可能造成。”

“嗯……”少年悶悶應了一聲,看起來像是個泄了氣的小皮球一般,又呆又慘的。

竺陽明還以為他是迫切想知道漫畫的後續內容,安慰道:“我盲猜一下——抑鬱症自殘行為,救人被打經曆,守口如瓶被刑訊逼供。漫畫就不那幾個套路嗎?傷痕是男人的勳章。”

說完,他還自信地拍了拍雲小言單薄的肩膀。

隻是不知為何,漂亮的小少年看起來更悶悶不樂了。

竺陽明急忙轉移了話題:“餓了吧?來,我們點餐。”

安修傑幫忙訂的包廂隔音效果極佳,完全可以談論一些私密話題。

等到雲小言愛吃的菜一一擺上桌麵,竺陽明才終於再在少年臉上看到了甜軟的笑容。他鬆了一口氣,開了下一個話頭:“表白牆那件事安修傑跟我說了,管理表白牆賬號那家夥四點多才下課,到時候我們再處理。”

“嗯嗯。”雲小言埋頭苦乾,很快便將小嘴塞滿了。

竺陽明輕笑了一聲,抽了張紙巾遞了過去:“聽說你都結婚了?跟紀宸霖?”

“嗯呐。”雲小言將口中辣油油的肉咽下,接過紙巾擦了擦嘴,遺憾地咕噥道:“如果暑假前不能離婚,就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國外度假了!”

“害,那都是小事。”竺陽明道,“其實說句實話,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你的安危。”

雲小言吃得抬不起頭,口齒不清地重複道:“窩的安危?”

竺陽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麵容嚴肅了起來,鄭重道:“據我對紀家以及紀宸霖的了解,給你個忠告吧——”

“離他遠點。”

“唔?”雲小言夾肉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喃喃道:“為什麼?”

“他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也不會像看上那麼光明磊落。要是瘋起來,定是六親不認、手段陰險的!”

“為、為什麼這麼說?”雲小言愣住了。

竺陽明口中衣冠禽獸的魔鬼,和所他認識的情緒穩定如泰山的紀宸霖,還是一個人嗎?

“我家跟紀家有那麼一些的交情,如果你想聽,我可以跟你說一些他的往事。”

竺陽明眯了眯眼眸,一邊回憶著,一邊娓娓道來——

“據我所知,紀宸霖自幼便和家裡不和了。他小學時出國留學,整整十幾年來,一次沒有回過紀家。他當時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所以,到底是和家族隔著血海深仇,還是他生性薄涼不近人情,你可以自己想想。”

“不過先彆急著下定論,他還有一件事,你知道了,一定會目瞪口呆的。”

“大約是一年多前吧,紀宸霖剛回國的時候。他回了紀家主宅,和那些血濃於水的親人共享家宴。那本該是個家人歡聚一堂的場麵,但誰知他家有個喝醉的親戚口不擇言說錯了話,紀宸霖直接就黑臉了。”

“他家裡的些長輩都出來打了圓場,但紀宸霖還是冷冷地丟了筷子,跟地獄修羅一般倏地站起了身。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轉身離開的時候,你猜怎麼招?”

雲小言小臉憋得通紅,心臟都要跳了嗓間:“怎麼招?”

“他氣定神閒地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突然發難,舉起拳頭,就朝著那個爛醉如泥的親戚揮了過去,拳拳用力,血花四濺,好不恐怖。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上去攔的時候,那個親戚已經被他揍暈了。”

雲小言如他所說一般,瞠目結舌地石化在了原地。

“當然,以他那個體格和力量,沒人能攔住他,他弟弟還因為拉架受了傷呢。”

“這、這事是真的嗎?”

“保真。”竺陽明道,“那場專門為紀宸霖辦的接風宴去了不少人,鬨出了很大動靜,那親戚和他弟弟雙雙被救護車拉走。但紀家保紀宸霖,沒人敢報警。”

“保他?”

“對啊,你不知道嗎?紀家那邊彆提有多寵他慣他了,很早以前,就定他為家產第一順位繼承人了。他自幼就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估計從未吃過沒錢的苦。”

“但是,他為什麼對他家裡人是那種態度?”雲小言提出了疑惑。

“這個原因稍微有點年代了,我不是很清楚。但聽有些傳聞說,紀宸霖自幼喪母,父親又違背了‘絕不再娶’的誓言、另娶了新歡,所以才養成了他現在這個樣子。”

“就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嗎?”雲小言問道。

“是啊,所以我才說,他生來薄情、六親不認。”竺陽明喝了口茶。

雲小言感覺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不對勁,隻能先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紀宸霖曾經受過什麼傷嗎?比較嚴重的那種。”

“應該不會的。”竺陽明搖了搖頭,“我剛才也說了,紀家把他當個寶,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怎麼可能會讓他受傷?”

聞言,雲小言困惑地皺了皺小臉,頓時沒了胃口。

“還想聽嗎?我再想想。”竺陽明問道。

“想聽想聽。”雲小言點頭如搗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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