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盲流嗎?”李龍主動問道。
這裡說的盲流,和書本上解釋的不太一樣。專指從口內逃荒到邊疆來的那些無業遊民。主要還是因為邊疆地區地廣人稀,比口內好吃飽飯,好討生活。
“不是,是逃犯!”那個製服公安說道,“在口內傷了人後逃過來的,這邊也沒親戚朋友,就天天偷東西吃。這人是真練過過,如果不是因為你有槍,恐怕真還不一定能拿得下他——”
“那我還真是運氣好!”李龍聽著心有餘悸,自己真要沒帶槍,說不定會被對方反殺——這樣的人不偷財物隻偷東西,大概率應該是怕事主報警。
畢竟丟點吃的啥通常都不在意,但要丟了財物那鐵定是要報警的,那一鬨大就不好收場了。
“這人在烏城那邊偷東西的時候還打傷過人,然後就流竄到這裡來了。”製服又說道,“總之這段時間你還是注意……”“那我隔幾天就得去山裡……”李龍麵色有些為難,“這裡……”
“這個沒事,你也算是幫我們破了個不大不小的案子。”製服公安笑著說:“咱們也算鄰居,你這裡我們會多注意的。”
“那多謝了。”李龍笑著,“還沒請教……”
“我姓郭,叫郭鐵兵,小李同誌,我就是給你說一下情況,你忙你的吧,我得去整理材料了。”
“謝謝郭警官啊。”李龍把郭鐵兵送到門口,他總感覺這個名字有點熟,不過現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聽說了。
吃過早飯,李龍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又各個房間裡找了找,他發現槍好藏,幾個房間裡的梁上、櫃子後麵都能把槍塞進去還不起眼,但那箱子銅錢不好放。
李龍想了想,決定今天回一趟村裡再說,總之不過兩個小時的事情。
當然眼下不行,他還要去早市看看糧食。
推著自行車出了大門,看外麵街麵上來往人流,應該是沒幾家注意到昨天晚上這裡出事。
鎖好門,騎上車子就去了早市,他還專門繞了點路過了一下糧店,發現糧店依然沒有特價糧。
有些失望,李龍加快了蹬車子的速度,很快就來到了市場。這裡人流量挺大,李龍掃了一眼,便笑了起來。
今天這裡不僅有賣糧食的,還有賣豬娃子的!
李龍記得哈裡木說過,他們對於糧食不挑,奶茶裡放的東西,也有小米、苞穀麵。現在市場上賣的糧食,大米、麵粉和苞穀麵都有。
李龍推著車子過去問價錢。
“大米七毛,麵粉四毛五,苞穀麵兩毛。”現在不要票的糧食不愁賣,攤主的態度也就很一般。
“如果我要的多呢?”李龍看了看攤子上,三樣加起來一共不超過一百公斤,都是大半袋子的量。
“要的多?能要多少?能要完?要完給你便宜。”攤主打量了一下李龍說道,李龍推著自行車,他聽這口氣也不由得有些期盼起來。
這些米麵平時一天能賣三分之一就不錯了,對方如果能多買些,自己也就能多賺些。
“要完的話,你能給什麼價?”李龍問道。
“大米……六毛八,麵粉四毛三,苞穀麵一毛五,怎麼樣,苞穀麵給你降了五分,夠可以了!”
這應該是經常倒糧食的二道販子,手裡貨應該不少,李龍便問道:
“我全要了。你還有嗎?”
“咋?你還要?”李龍的話不僅沒有讓對方開心,反倒警惕起來,他搖搖頭說道,“我也不好說,看情況吧。”
李龍知道對方擔心自己查著舉報他,畢竟這年頭還是有投機倒把罪的。雖然這早市已經默許開放,但那是調節百姓生產生活資料,豐富餐桌的。真要大規模的倒買倒賣,那就是犯罪了。
李龍沒多說,和老板一起稱了糧食,付了錢之後,讓攤主幫忙把比較少的大米口袋塞進了苞穀麵口袋裡,紮上口,和麵口袋一起搭在後座上,然後就去看豬娃子了。
那老板連袋子一起賣給了李龍,然後拿著到手的四十多塊錢並沒有離開,反倒是在觀察著李龍。
看李龍去看豬娃子,他便放鬆了下來——這人應該是家裡人口多,所以才買這麼多糧食。能買豬娃子的人,應該不會是專門查自己的。
“豬娃子多少錢?”
“十二!”攤主聲音很大,聽著也很堅決,李龍還想講價的時候,對方指了指筐子裡的四頭小豬說:
“我拿了八頭過來,不到半個小時剩下一半了,不講價!晚了就沒有了!”
這豬娃子比上一次買的要大些,應該是下的比較早的,李龍蹲下來撥動了一下豬娃子,那豬娃子立刻就吱吱的叫了起來。
挺活潑,可能是餓了,又有些害怕,不停的在叫,倒是吸引了一些人過來看。
“行,四頭我都要了。”李龍看出來三頭公的一頭母的,沒啥問題,想著大哥本身就有誌當個養豬專業戶,那就買了吧。
攤主原以為李龍要一頭兩頭,沒想到全要了,他愣了一下之後,立刻拿麻繩幫著李龍把豬捆好,裝麻袋裡平放到了自行車後座上。
這樣自行車後麵,兩邊搭著糧食,上麵是豬娃子,李龍就再沒辦法買其他東西,轉身騎著回大院子了。
回院子後,李龍把糧食卸下來先放到廚房,又把豬娃子拿下來,在院子裡找了個大筐放進去,解開讓它們活動活動,然後又綁了起來。
有了豬娃子,他還得去買飼料——光靠那些野菜是喂不肥豬的。
早市上攤子撤掉了一些,李龍的目標是在最邊上的一個攤主,這裡賣的是麩皮、糠和苞米。
李龍雖然有心買苞米,但想想要拿這喂豬,大概率會被村裡人罵死。而且拿回去,大哥和嫂子也不太可能拿著去喂,可能就是人吃,算了吧。
這年頭雜糧吃多了,還是吃細糧好。
五塊錢買了兩大袋子麩皮和糠,李龍馱著就回了大院子,然後放好豬娃子,又把那些銅錢裝到袋子裡掛在自行車的前把上,鎖好門,騎著車子回了村裡。
到村裡的時候,李龍看到李強和一幫娃娃們在路邊打尜尜。
打尜尜應該是北方八零後都比較熟悉的遊戲——不過地域不同,規則可能也有所不同。打的工具是一個板子,而尜尜(gaga)就跟字麵意思一樣,是兩頭削尖的半尺長的木棍,攻守兩方,打的人是把尜尜放在兩塊泥坯壘起來的“架子”上,用木板挑起來的同時擊飛出去,那邊有守的,守的地方也是劃定區域,不能讓尜尜落到區域裡,然後還要扔回來……
看到李龍過來,剛撿起尜尜的李龍歡呼一聲把尜尜扔了就向著李龍衝了過來。
“強強,今天咋沒上學?”
“今天禮拜天,放假呢。”李強解釋著,“小叔,你這後麵堆的啥?”
“豬娃子,還有麩皮。”
“那前麵呢?”李強又好奇的看著前麵的袋子。
“麻錢?你要拿著玩嗎?”李龍從裡麵拿出幾枚乾隆康熙出來遞給他:“給。”
“要要,我找我姐紮毽子去!”李強手抓著麻錢就跑走了。
李強騎上自行車回到院裡,剛把豬娃子卸下來解開,就有人過來找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