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老娘過來的路費我給打過去。”李龍晚上在桌前說道,“這兩天上街我正好打個電報問問情況。”
“行,你能掙錢,我也不跟你爭。”李建國有些愧疚的說道,“這原本不少事情該是我做的……”
“就是。”梁月梅一邊給李強補著衣服上的破洞一邊說,“小龍,這不少事是該你大哥和我做的……”
“說啥哩?”李龍擺手說道,“那我還該老爹老娘養哩,伱們不也把我養這大了?再說,我那地你們要不給我種,那不就荒了?自家人就不說這話了,現在不是各人發揮各人的長處嘛,我就是種不了地,就喜歡打打獵、逮逮魚,正好碰上好時候……”
這話題就轉過去了。
李龍是絕對不會認為大哥占了自己的便宜。要不是李建國,自己現在應該還在老家饑一頓飽一頓,彆說吃飽飯天天吃肉了,一個月能吃幾頓白麵都不好說!
上一世李龍回老家都九十年代初的事情了,那時候老家村裡有些人家還因為地太少,還不好說天天吃白麵饅頭,不少女孩小學沒畢業就不讓上學了。
“那我就打電報讓老爹老娘儘快過來。老家分地早,不過就那不到一畝口糧田,隨便交給村裡哪個親戚都能照看一段時間。”李建國說道,“也不知道老爹老娘過來,能住多長時間。”
“那肯定是多住一段時間好哩。”李龍雖然和父母的關係不親,但畢竟是自己的父母,還是希望能夠讓在這邊多享福的,至少吃飽吃好是沒問題。
“其實啊……”李建國突然感歎著,“要是按老爹的脾氣,知道你乾這些事情,那他可高興的很,在家裡老爹就喜歡這樣,小時候帶著我們逮個魚摸個蝦啥的,那時候地裡活他也不咋喜歡乾……玩倒是挺喜歡玩的。”
李龍無語,回憶上一世發生的事情,還真是這樣。
老爹老娘來到這裡住過幾次,那時候年紀大了,還真是挺喜歡摸魚啥的,用老家話說,不失閒,但不乾正活。
北疆這種大田地的勞作他非常不適應,而大哥大嫂也沒指望他來了乾活,所以經常在河溝水渠邊上整點小魚啥的,一天天挺樂嗬,隻是住不長,畢竟還是喜歡老家那邊的熱鬨環境。
至於老娘,存在感不高,不怎麼說話,基本上就窩在門口,要麼坐著曬太陽,要麼就坐著打瞌睡,話少,但對李龍是真的溺愛……
都那麼大人了,能用溺愛兩個字形容,所以想想吧。
第二天,李龍騎自行車去了縣裡,在客運站那裡打聽到了,從老家坐到烏城的火車票是五六十塊錢一個人,三天四夜,這時候買臥鋪也不現實,普通人也買不到。
所以李龍給家裡電彙過去兩百塊錢,然後打電報讓家裡買好票的時候打電報過來通知一聲,這邊好接人。
事情辦完後,李龍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大院子,去看看頭兩天放下的貝母、皮子晾曬的怎麼樣了。
畢竟有這麼一處產業,還是要經常看看的,免得啥時候進了賊都不清楚。
鹽泥巴糊的鹿茸還沒乾透,貝母也還需要一段時間,皮子倒是乾了,不過李龍懶得一趟趟跑,他打算再逮兩天魚,等哪天魚賣完,這邊貝母也乾了,再一起去賣。
倒是自己收藏的那兩枝麅鹿子的鞭已經乾了,李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給李向前送過去,再等一段時間吧。
把大院子裡落的樹葉掃乾淨,又灑了些水免得這裡乾掉,他尋思著是不是在這裡麵也打一口壓井,這樣用水也方便一些。
鎖好大院子的門,李龍蹬上自行車,又去向了糧食加工廠。
上一次買回來的麩皮和油渣快用光了,他打算今天再買兩麻袋回去。
有供銷社的證明,李龍很容易就買了兩大麻袋,在自行車後座上架得高高的。
這些飼料一部分要分給老羅叔那邊,一半要放在家裡用。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回家吃飯來不及,李龍把自行車停到大肉食堂那裡,吃了一個拌麵,這一回隻要了一個加麵,吃完喝了半碗麵湯,用老話講勾勾縫,然後騎車走人。
路過中學的時候,李龍猶豫了一下沒進去,主要是馱著兩麻袋飼料不太好意思去見顧曉霞。
回到老馬號,把飼料卸下一半,再回到家裡,李龍看到陶大強在整理網。
“龍哥,下午下網嗎?”
看著陶大強一臉的期待,李龍不好說不。
“那還逮水老鼠嗎?”
“逮吧。”李龍想著還有一套水老鼠的皮沒賣呢,還要給這小子分錢,所以還是逮魚逮水老鼠,朝著自己的萬元戶目標努力吧。
兩個人下午提著鐵鍁帶著網背著輪胎去了小海子,這次他們在西岸邊上找到了一個水老鼠窩,兩個人合力把那洞挖開,窩很大,但裡麵隻有三隻水老鼠。
“我猜應該還有兩隻以上,不過遊到外麵沒回來。”李龍說道,“逮是逮不著了。”
小海子的水老鼠窩,目前看到的就這麼多,至於北邊堤岸那裡,李龍是不想的,彆找到了挖著挖著把堤給挖通了那麻煩就大了。
這一次李龍帶了六條網,他打算這段時間網都不帶多,魚雖然不算難賣,但每天早早起來又要取網又要取魚又要騎行那麼遠賣魚,也挺累的。
網下好後,回到院子,李龍和陶大強把水老鼠剝了皮,有一個公的有香袋,李龍覺得還行。
陶大強提著三隻水老鼠的肉回去,李龍則在院子裡壓水澆菜地。
馬上五月份,菜地裡韭菜芹菜都已經能吃了,西紅柿、辣子、茄子的苗也已經長起來,刀豆、豇豆需要搭架子了,而最邊上種的兩溝紅薯也快成片了。
李龍記得上一世後來網上一直說,紅薯葉子是好東西,而李建國也說他們小時候青黃不接時也吃紅薯葉,那幾年頓頓是紅薯,蒸、煮、乾之類的吃個遍,所以到現在李建國對紅薯都不感冒,因為吃傷了。
但每天早上的苞穀麵糊糊裡放點紅薯味道還是挺不錯的,李龍有這個感覺,他覺得應該還是自己生長的環境,已經不存在饑餓的概念了。
整個菜地澆完水,李龍就感覺有點累——自己還真不是乾活的人。
其實每家院子裡的菜地,生產隊裡會定期給水來澆,這水也是從小海子裡放下來的,每家每戶門口都有渠,因此澆水的時候,時常會有鯽魚直接就留在菜地裡。
隻是這時候菜苗剛長起來,需要的水量比較大,李家正好有壓井,所以澆了也就澆了。
他這邊最後壓了兩桶水放在灶台邊上備著,那邊李娟就回來了。
李龍看著李娟有點不開心的樣子,便問道:
“娟,咋了?誰惹你了?”
“沒誰惹我。”李娟低頭,“叔,我好著哩。”
“有啥事說唄。”李龍笑著說,“說不定叔能幫你解決哩。”
“沒啥,就是陳有個皮筋,我想跟著她們一起玩,她們說我們不是一個年紀的,說我年紀小不讓我玩……”
“皮筋是吧?”李龍笑了,“那現在給你做一個?”“咱家哪有皮筋?”李娟以為李龍開玩笑,“那個哪能做?再說了咱家小叔你的自行車輪胎都是新的……”
“但是我還有舊輪胎啊?”李龍去閒房子,把從供銷社那裡拿來的一個破輪胎取出來,展示給李娟看:
“用這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