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先來到老馬號,李龍把車牽到院子裡,指了指其中一個屋子說:
“二哥,姐夫,俊山俊峰,你們住這裡麵。”
“擠一擠?”李安國有點意外,扭頭問李建國,“不住家裡?”
“家裡哪住得下?這大冷天的,總不能讓你們打地鋪吧?”李龍沒等李建國開口,便說道,“這裡麵燒爐子,鋪的木板床,你們也帶了鋪蓋,要嫌不夠軟,再鋪一層麥草。”
“那吃飯……”陳興邦剛吃了一頓好的,這時候就有點擔心了。不在李家吃,那李家吃好的,自己這邊吃差的……那哪行啊?
“我在這裡和你們一起吃。姐夫你放心,咱這夥食可不差,頓頓能見肉。”李龍笑著說,“老羅叔做飯,當然閒的時候大家也一塊跟著做飯。
過兩天就有活,想乾就能掙錢,當天就結清,你們一開始不會乾沒事,簡單的很,看著就會。
前兩天有縣裡的老鄉過來,十來天,一家子掙兩百多,可不少哩!”
“這麼掙錢?”四個人的眼睛頓時就睜大了,“真的假的?”
“看外麵那些葦子沒有?就打葦子,紮葦把子,活有點累,但掙錢是真的。”
“真能掙這麼多錢,那累個半死也值得!”李俊山眼睛裡冒著光,興奮的說道。
“放心,小龍不會說瞎話。”李建國笑著說,“行了,現在把東西放下,收拾收拾,再休息一下。下午小龍帶你們到家裡去。”
李建國牽著馬車離開,李安國他們在木板床大通鋪上把鋪鋪好,休息啥的。陳興邦就過來找李龍,悄聲問著:
“小龍啊,我看那幾個室都關著門,那裡麵是啥?”
李龍看了他一眼,笑著說:
“姐夫,那個屋是我住哩。那個是老羅叔住的,還有廚房。那邊兩個屋子,是前兩天過來乾活的老鄉住的。他們三家子十來口人,還有女的,就住那兩個屋。”
“噢噢……”陳興邦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又要說到李龍屋子裡坐坐,說說話。
李龍也沒拒絕,帶著他進了自己的屋子。
看著李龍屋子裡新家具齊全,陳興邦也挺羨慕,坐下來也是東拉西扯旁敲側擊的問著掙錢的事情。
放上一世的李龍,那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現在呢,李龍隻是笑著說:
“老爹肯定也給你們說了,掙錢嘛,一個就是逮魚賣魚。這馬上入冬了,逮魚可是個受罪的活,砸冰窟窿,跑幾十公裡外去賣魚,這冬天可冷。二來嘛,就是我找關係接活,然後大家乾,乾多少分多少錢。”
陳興邦就又問怎麼接活。
“我在供銷社有關係,從供銷社裡接活啊。”李龍說的很自然,陳興邦就問不下去了。還能怎麼問?問供銷社的關係怎麼處的嗎?
“小龍叔啊,你夠利害的,我聽這老爺子說,這養的野豬、麅鹿子和鹿都是你哩?”李俊峰在外麵嚷嚷著,“這都哪弄來的?”
“山裡麵弄來的。”李龍站起身,走到門口笑著說,“閒了去山裡打獵的時候,沒打死就弄回來了。”
“喲,你還能進山裡打獵?那都打著啥好東西了?”李俊峰喜歡熱鬨,問著,“三爺爺說了一些,啥野豬鹿狼啥的,那狼咬人不?”
“那要單人,狼群肯定咬人啊。進山的話,大都是帶著槍,帶著東西哩。”李龍說著,“現在狼沒以前那麼多,我大哥他們剛來的時候,那狼才多哩,這周邊就有狼,現在人多了,狼就少了。”
幾個人不由自主的就圍過來,聽著很稀奇。老羅叔喂完豬也過來說著以前這裡的事情,讓從來沒出過中原的幾個人聽著感覺大開眼界,還真是不一樣。
“老羅叔,晚上飯你就彆準備俺幾個了。”李龍說道,“明天再一塊吃,呆會兒我帶著他們去我大哥那裡。”
“行哩行哩。”老羅叔笑著說,“那我呆會兒發麵,明天早上蒸饅頭。”
“好好。”
走出老馬號,李安國才問李龍:
“小龍,這老爺子和你啥關係哩?”
“老爺子以前照顧隊裡的馬號,養馬養驢啥的。後來這馬號歸我了,我就養些野豬,弄些其他的,讓老爺子給養著。”
“那得給開工資吧?”陳興邦插了一句。
“一個月二十。”李龍點頭。
“二十,那也不少哩,老家那邊有學徒工都沒這麼些錢哩。”李俊峰有些意外。
“那可不一樣。”
李也沒說啥不一樣,帶著他們走到了李建國的院子。
聽到腳步聲,李建國和梁月梅就趕了出來,後麵跟著李娟和李強。
“快進屋,”梁月梅熱情的招呼著,“這一路趕過來,累壞了吧?剛做好湯飯,快進來吃。”
八仙桌坐不下那麼多人,梁月梅便帶著李娟和李強在閒房子那邊吃。家裡木頭多,閒房子打了桌子,眼下還不算冷。李娟和李強兩個也很好奇,他們對老家的印象原來隻是爺爺奶奶,現在多了一些叔叔、哥哥。
酸中帶著點辣味兒的湯飯在這冷天裡的確是好東西,北疆的西紅柿被做成了醬之後,放在這裡麵很增味兒,上麵再飄一些綠綠的芫荽沫兒,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這時候菜
地裡的芫荽雖然已經不長的,但還沒被凍死,還能掐點兒做飯裡的點綴,再過幾天可能就吃不上了。
吃著飯裡都有肉丁,李安國、陳興邦幾個人心裡滋味不同。
不過都有一個想法,看來大哥(叔)這邊是真的過得不錯,過來掙錢能行。
一頓飯吃完,又聊了一會兒,天黑,李龍就帶著他們回馬號。
第二天一早,老羅叔做早飯,李龍幫忙的時候,意外的看到李俊山也起來過來幫忙,便笑著和他聊了起來。
李龍對老家真沒啥印象,李俊峰算是二哥家的孩子,李俊山是三哥家的孩子。這個二哥三哥,是李建國他們兄弟的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