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從兵團那邊把韓本忠兩家人接過來的時候,割葦子的隻剩下了李安國和李俊山。
之所以是兩家人,因為鄭鬆林一家回老家去了,張老實跟了過來。原本韓本忠的意思是不是再叫些人,李建國拒絕了,因為全隊現在都能乾,本身叫韓本忠他們就是因為先前答應的,不然本隊的人打這三萬個葦把子,都是綽綽有餘的。
“興邦和俊峰去抽葦子壓葦把子了。”李安國看到大哥過來,放下鐮刀解釋著,“那兩堆是他們打的葦子,一個人還扛回去一捆,這兩堆是我和俊山打的,大哥,你看行不?”
“行啊。”李建國笑著說,“葦子捆不小,差不多,能用。對了,你們吃中午飯了沒有?”
“吃了,小龍送過來的。”李安國笑著說,“饅頭和菜,送來的時候還熱呼著哩。給咱還還了水,現在還沒涼,怪好哩。”
“那你們先打,我先把興邦和俊峰打的葦子拉回去,然後再回來拉你們的。”
“中,中。”李安國當然是沒意見的。
他喜歡出力,不喜歡動腦子乾技術活。所以才會留下來打葦子。李俊山純是因為陳興邦和李俊峰兩個吃中午飯的時候主動提出來回去壓葦把子,所以他就不好開口了,其實哪樣活都是可以乾了。
他現在還在盤算著,自己這從早上到現在打了二十多個葦捆子,刨掉零頭算不合格的,現在是不是就已經掙兩塊錢了?
兩塊錢在老家是能買個老母雞了。就算在老家掙錢,這兩塊錢也要好幾天才能掙到!
他有點忐忑,就是不知道晚上把葦子拉回去,小龍叔會不會真的付錢?
想歸想,但乾還是要乾的。
李建國事先帶了繩子,這時候韓本忠他們早就已經從馬車上下來,幫著把陳興邦和李俊峰割下來的葦子數好裝車。
“俊峰割的這葦捆子還行,興邦割的這個有點太細了。”李建國評價著,“俊峰十一捆,興邦九捆,我記下了。”
把葦捆子裝車擺好,又用繩子“刹”住,因為葦捆子不多,不需要用絞棒固定,所以兩道繩子一刹之後,李建國就和李安國李俊山打個招呼,牽著馬車去往老馬號那裡。
讓李建國有些意外的是,韓本忠和張老實都留在了葦湖這裡,兩家各出一個人跟著李建國回去,剩下的就在這裡打起了葦子。
這錢現在就開始掙了!
李俊山頓時就有了危機感。一共就三萬個葦把子,彆人多割一捆,那自己就少掙一捆的錢。
原本他累的夠嗆,這一下子頓時就又有了精神,快速的割了起來。
李安國倒沒那麼大的危機感,畢竟李龍是他弟,李建國是他大哥,咋都不可能讓他吃虧的。
李建國到老馬號的時候,李龍正在檢查著村裡人送來的葦把子,李俊峰和陳興邦兩個人則在院子裡抽著葦子。
“興邦,你和俊峰把位置讓讓,我得卸車,這是你們兩個打回來的葦子,我給你們拉回來了。你九捆,俊峰十一捆,對吧?”
“對對。”陳興邦點點頭,彎腰抱起自己抽好的葦子讓位。
李俊峰也急忙讓開了院子中間的位置,去邊上找了合適的位置抽葦子。
“先彆忙,過來一起把你們兩個的葦子給卸下來。”李建國看兩個人沒有幫忙的意思,喊了一聲。
“好哩。”陳興邦應答的很快,不過動作有點慢,李俊峰沒吭聲,人小跑著過來,在李建國的指點下卸葦子。
李龍那邊把送來的葦把子檢查完,不合格的剔出去,剩下的讓運到垛堆上,最後付完錢後走了過來,幫著把葦子卸了,問大哥:
“大哥,這回老鄭大哥他們沒來?”
“沒來。”李建國卸好葦子,看著鄭秀梅和張老實的女兒去鋪鋪蓋,這邊牽著馬往邊上走,邊走邊說:
“他一家都回老家去了,我就沒再讓叫人。看隊裡這麼多,再多叫外村人,該讓人說了。”
“是這個道理。”李龍點點頭說,“今天一天,隊裡人就送來了一千多葦把子,這還是沒準備的情況下,後麵每天送過來的隻會越多。不過不合格的也不少,以後隊裡積壓的不合格的葦把子不會少了。”
“他倆乾著咋樣?”李建國扭頭看了正在抽葦子的陳興邦和李俊峰,小聲問道。
“有小聰明。”李龍笑著說了一聲,“我醜話說前頭了,抽葦子和壓葦把子是輕省活,那自然就便宜。想掙錢也沒問題,隻要葦把子合格。標準就在那裡放著,彆人啥標準他倆就啥標準,不合格我肯定是不要的。”
“他們不惱?”
“反正有點不高興。不過我也說清楚了,我得對上麵負責,不然錢拿不到,我也不能虧我自己對吧。我說當初老爹在這裡乾的時候就是這標準,想乾,那就按這個來,不想乾,那我也不勉強,供吃幾頓飯還是沒問題,但想錢就沒門了。”
“對,就是這個話。”李建國現在初步對幾個親戚的感覺也都對上了,“不過你放心,老家那邊掙錢少,等晚上你把賬一結,那肯定都開心得很。”
李建國說的沒錯,等到他三趟把李安國和李俊山的葦捆子拉來,這邊陳興邦和李俊峰也各都壓出來十幾二十幾個個葦把子了。
“姐夫,俊峰,你們兩個也彆急,這壓葦把子頭一道
工序就是抽葦子。你們今天雖然壓的葦把子少,但抽的葦子可不少,看那葦子數量,至少一個人能壓三四十個葦把子了。明天就不一樣了。”
李龍一邊算著賬一邊開導著有些垂頭喪氣的陳興邦和李俊峰。
“當然,如果你們覺得這抽葦子和壓葦把子的活不好弄,想去割葦子也沒問題,明天看你們自己選。不過也就再選一次,不能再變了,不然這院子裡就搞亂了。”
“不改,我不改。”陳興邦第一個開口,而李俊峰想想,也沒改。
“最後算出來了,俊山割了三十四捆葦子,合三塊四毛錢;二哥割了二十九捆葦子,一捆不合格,算五分,合兩塊八毛五。姐夫割了九捆葦子,兩捆不合格,又做了十八個葦把子,一共合一塊七毛錢;姐夫,這葦把子質量不算好,今天先不算你不合格了,等明天開始,這樣的葦把子就不行了。”
“好。”陳興邦接過一塊七毛錢,心裡還有些激動,雖然才是俊山的一半,但他有信心明天一定能多壓葦把子,至少一天能掙三塊錢!
“俊峰十一個葦捆子,兩個不合格,壓了二十三個葦把子,這中間有兩個太差,不算了啊。”
“行行,小龍叔,沒問題,明天我爭取都合格。”李俊峰沒想著和誰比,隻要掙到錢就行。
出去跟彆人乾大工,那一天最多也就一塊錢,還下那麼大的苦!
“那你就是兩塊零五分。行了,過來拿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