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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己的家,不像縣裡的大院子,那裡買的時候就已經是舊房子了,所以對於大院子李龍並沒有太多的精力布置。
但這個院子不同。從最開始打地基,一直到後麵蓋起來,這院子開建的每個步驟李龍都參與了。看著原本是一塊平地,現在變成了自己的院子,即將成為自己重生以來真正獨立意義上的家,李龍興奮並激動著,因此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
房子的外牆和當下其他人家裡一樣,抹的牆泥,非常平整。李龍也沒特立獨行的搞什麼二三十年後的那種建築,或者乾脆蓋二層樓,他的資金基本上允許,但沒有必要。
哪怕到了三四十年後,本村也沒有蓋二層樓的,最富的那一家子在沒有被限製耕種的時候,曾經承包了附近鄉村、團場的上萬畝地,年純收入上千萬,但在農村家裡住也還是平房,自己開的車也是普通的皮卡。
然後就因為糧食政策和地下水等問題,一半的地限製耕種,本鄉所有的人都限製一半的地不能耕種,最後輪播。
靠著發財的日子就此沒了。
李龍自然也不可能去對抗那些政策,畢竟本村的土地還是比較多的,哪怕限製耕種的時候,加入了合作社,每年保本分紅也能有七八萬,碰到漲價的時候,弄個十來萬不成問題。
現在土地的承包還沒開始,不過先期工作已經在進行,各小組村民代表已經在丈量地地。據李建國說,全村目前一共是兩千六百畝地,村民有兩百八十多人,分走的口糧田就是一千五百畝左右。剩下的一千一百畝地,二十畝算一份承包地,差不多就是五十多份。全村一共五十多戶人家(去年有新加入的也有分家出來的),算起來基本上能夠一家承包一份地。
當然,肯定有不承包的,也肯定有想多承包土地的。
而且據目前李龍得來的消息所說,土地的承包暫時是靈活年限,最長五年,但一年、兩年、三年甚至五年都行,太長了承包費後麵肯定有變化,變多變少誰也說不清,所以乾脆就不設長限。
至於價格,是以競價為主。目前村裡村民代表在村主任的組織下正在給需要承包的土地進行編號,編好號之後,就要帶著村裡人一一去實地看,看完之後就要在村民大會上進行競價承包,在四月耕種之前,這些工作都要完成。
目前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村裡,或者鄉還有其他的土地政策,比如如果想要開墾荒地,那麼前三年免除農業稅,也就是免交公糧,然後自己開墾出來的荒地就可以長期承包,就是直接承包十五年這個最長年限。而價格也非常的低,幾乎就是象征性的價格,畢竟現在是鼓勵開墾的。
李龍隱約記得,在漲價之前,村裡真正明確開荒種地的好像就兩三家,其他的都隻是在自己的地頭地尾犁一點兒邊角料,像李建國他們家一樣地塊處於大條田邊上,那就可以在犁地的時候讓拖拉機往外擴一下,這樣基本上就能多上一兩畝地。
當然,這種行為也比較低調,不要惹人眼紅。
確定承包土地後需要交訂金,交完之後承包費可以不全付,但得付一部分,免得土地承包了,到了農時又不種了,耽誤一年,隊裡有損失。而後續的費用可以在第二年結,也可以每年結一部分,在土地承包年限到期之前結完。李龍就想著,反正是到期結完,那就儘量多承包一些土地吧,哪怕全種上小麥,以目前的情況,也是能保本的。當然也可以現在不承包那麼多土地,要先試試打瓜種植的情況,要種的好的話,明年擴大產量,那麼明年就可以去承包更多的地了。
重點是在九十年代末,到時長期承包土地的時候,需要多承包一些。
今年村民代表丈量土地的時候,許成軍還過來問李龍能不能在近兩天搞隻羊,不然的話他就直接從隊裡那幾群羊裡抓一隻給村民代表吃了。
李龍想著自己這邊還忙,為一隻羊跑一趟山裡劃不來,就讓許成軍直接從隊裡抓羊,而他還在自己的院子裡折騰著。
現在院子裡,門窗已經安好,裡麵的垃圾已經打掃乾淨,天氣還不是很熱,呆在裡麵有點陰冷,李龍乾脆搞了幾個爐子通到煙囪那裡大火燒著,烘一烘房子,同時也是把溫度升起來。
他、陶大強、楊永強、李俊山幾個人頭上戴著用報紙折的船形帽,正在清理牆上的泥點點子,砌牆的時候泥巴甩的到處都是,地麵上的已經清理過,而且鋪上了磚,牆上的還有一些,這些清理完,然後就是用報紙糊頂棚,這也算是個半技術活,李俊山不怎麼會,但陶大強、李龍和楊永強都會。
他們清理完泥點子,陶大強把這些碎土塊弄出去倒在院子裡,幾個人便開始紮頂棚的骨架。
這時候站在屋子裡,抬頭看到的是葦把子和木頭,雖然都是新的,但看著總歸不舒服。所以通常情況下,會用木條和蘆葦杆紮出骨架方格釘在屋頂距離木頭半米的地方,然後再用報紙糊在這些方格上形成頂棚。
至少這樣看起來會舒服一些。
上一世李龍買電視還得幾年,不知道有多少時間他躺在床上,時不時的就會看到報紙上的大標題,這些標題內容五八門,時事政治、新聞大事、人事任免、政策推廣解讀等等各方麵的東西都有,雖然都是過期的,但躺著床上沒有手機刷的時候,看著還有
可能會津津有味,有些時候看大標題會覺得有趣,還可能站起來仰頭去看詳細的內容。
糊頂棚需要漿糊,梁月梅早就給煮好了,讓李娟端著盆過來,然後再分成小盆。漿糊也不怕涼,李龍他們仰著頭紮骨架會很累,半個小時就會休息一下。
“龍哥,拖拉機我開一下唄?”休息的時候,李龍在喝水,楊永強手癢癢,過來笑著問李龍。
這幾天乾活,其實李安國、陳興邦、李俊山、陶大強、楊永強,包括李建國都開過拖拉機,在外麵的開闊地上開的,一開始的時候李龍會坐在邊上給指導。當然,在開之前,熄火的時候李龍已經把所有的操作過程給講過,他們都聽著,也都試著在熄火的狀態下練了好些遍,所以開的時候雖然有些生疏,但大方向上沒啥問題。
楊永強手癢是可以理解的。陶大強在這方麵的想法並不多,他屬於那種比較安於現狀,或者說小富既安的人。家裡現在的條件在隊裡已經算是屬於走在前列的了。去年年底前,李龍帶著村裡人掙了幾筆錢,家裡有幾百塊錢的不少,所以隊裡又添了幾輛自行車。但像陶大強這種從去年到今年一直跟著李龍,而且包括冬天都一直在掙錢的,家裡的資產總值早就超過了一千塊,在隊裡至少排前五了。
所以有沒有拖拉機、有沒有彩電他並不在意,能時不時的吃到肉,兜裡有錢,能保證讓即將出生的自己的孩子天天吃上細糧,不受委屈,這就夠了。
楊永強不一樣,他雖然現在還沒買自行車,但他覺得以後一定要過得更好,拖拉機是必備的,要緊跟李龍的腳步。
所以有空了就想著練一練——自然也不白練,他不是那種沒有界限的人,所以這些天天天都在李龍的院子裡搶著乾活,乾一段時間,感覺自己“積累了足夠的貢獻”,然後才會找李龍想著開一開拖拉機。
“去開吧。”李龍說道,“到外麵大的地方去試,院子還是有點小,施展不開。”
雖然這些人都基本上會操作了,但開得最穩的還是大哥李建國,然後是姐夫陳興邦。楊永強有點冒失,李俊山有點緊張,李安國和陶大強兩個算是中規中矩,動作慢、反應慢,但不怎麼緊張,能開。
所以上路肯定不行,就在空地上練練就好。
楊永強看李龍答應的這麼乾脆,蹦起來笑著往外跑去,邊跑邊說道:
“龍哥你放心,我指定不會耽誤搭頂棚架子!”
李龍笑笑,楊永強這幾天乾活是一點餘力沒留,也就中午一頓飯在這邊吃,晚上堅持要回去吃,很有分寸感。
“我出去看看。”陶大強站了起來,“永強還有點冒失。”
天氣慢慢熱起來,楊永強在中午的時候,一個人也是能發動著的,就是有點勉強,有些時候需要兩三次才能發動著。
果然,李龍聽到了第一次發動失敗的聲音——就像老牛喘息,喘到一半那口氣又咽了回去。
“大強,幫忙。”楊永強對陶大強是一點也不客氣。
有陶大強加入,兩個人很輕鬆的就把拖拉機搖著發動起來,楊永強坐上拖拉機,把方向盤邊上的手油門給撥小點兒,熟練的駕駛員通常這時候直接就把手油門給撥到熄火狀態,全靠腳下控製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