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長明確實意外翠王的態度。
“原本翠柏道本無長生家,那蘇氏是在元州淪陷前搬遷到的此地,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外來戶。”
胡塚目光變得深邃,凝視著遠方天際,繼續說著。
“偏偏這個外來戶過分的強大,且野心勃勃,打壓了當時的翠柏道王權,成為當地實際的掌權者,靠著榨取整個翠柏道的資源,來修複家族元氣。
就是當時的翠王,也被其所操控,難以反抗半分,這種情況竟是維持了上百個年頭,直到蘇家開始衰敗,新任翠王上位,方才一點一點奪回了權力。”
宋長明靜靜聽著,這段往事實際上算是少有人知的秘辛了。
在此之前,他也隻聽說過蘇家的祖地最初並非是在雲州,但卻沒想到這其中,王權勢力還與這蘇家還發生過這般激烈的鬥爭。
“再之後,就是我們大王上任,表麵上我胡家與蘇氏共處還算融洽,但實際對蘇氏的忌憚從未消失,倘若有朝一日.”
胡塚的話語說到這戛然而止,但該讓宋長明理解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位了。
翠王站在與他相同的立場,對那長生蘇氏早有動刀的念頭了。
隻不過翠王仍有各方麵的顧慮,當下無法落下這把刀。
宋長明如今就具備了接近武道宗師的實力,已經越發受翠王器重。
所謂武道大成之日,更直白點說,就是希望將來宋長明正式成為武道宗師的時候,能在這件事中,成為一份主要力量,協助他一舉滅了蘇氏!
“長明,再忍忍吧。”胡塚末了看向宋長明,勸說道。
“我可以隱忍,但此事需要一個人讓我泄憤。”宋長明沉聲道,並不打算就此罷休。
胡塚還想說什麼,但見宋長明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多勸。
幾日後,夜裡。
兩道人影悄然出了城,向著遠處飛去,一直到了一片荒山野嶺之處方才落下。
蘇季子皺著眉頭打量了四周一眼,目光方才落到身前之人身上。
人影身著一套破舊的黑袍,掩蓋了麵容。
“東西呢?”蘇季子問道。
那人影卻是不作答,隻是慢慢的取下了戴著的兜帽,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麵容。
竟是那被關押在大牢裡的趙家家主,趙伯啟!
此刻的趙伯啟哪還有昔日家主威儀,滿身的落魄,氣息也弱到了低穀,看著在牢獄中似乎沒少被折磨。
麵對蘇季子的質問,趙伯啟卻是不作答,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不愧是長生家,當真神通廣大,如我這般戴罪之身,竟然也能從牢中解救出來”
“哼,少廢話,快點將你老祖的藏品都交出來,若是少一件你口中所說之物,我會讓你無比懷念大牢裡的日子!”蘇季子不耐煩的冷哼道。
“我趙家為你蘇氏這般傾力辦事,明明動動嘴皮子就能將我的那些族人全部救出,為何見死不救!”趙伯啟忽而瞪目怒聲道,質問著眼前的蘇季子。
“你!”蘇季子也沒想到對方忽而這般發作,隱隱有些意識到不對勁。
剛剛對方可還是卑微到塵埃裡的模樣。
“你什麼意思!”
趙伯啟麵上多了幾分獰色,死死的盯著蘇季子。
“既然你不救我趙家,我自是要自救了!你不是想要我趙家的藏品麼,都在這了!”
隨著他話音落,蘇季子方才察覺到此地的第三道氣息出現。
一人從不遠處的背坡走了出來,月光灑下,映出一道漆黑的背影。
“是你!”
蘇季子大驚,沒想到現身的人還是他絕不會遺忘的熟麵孔。
年輕俊秀的相貌,修長的體格,一套乾練的黑色衣褲,腰間還配有一柄如白羽般的長刀。
人影風姿卓絕,宛若從皓月上下來之人。
此人正是宋長明。
宋長明抬手豎起一指。
鏘!
腰間的寒刀便自行出鞘,帶著點點月霜,瞬息間便直抵蘇季子麵門。
蘇季子重喝一聲,一身罡氣隨即釋放而出。
他雖非武道宗師,但一身先天罡氣也已然充斥滿了渾身九條武脈,實力在宗師之下是拔尖的存在。
但宋長明這一刀卻勢不可擋,輕而易舉便破開了他的層層罡氣阻礙。
蘇季子頓時方寸大亂,拔劍招架間,卻被這一刀刺的連連後退。
眼見這把靈刀得勢不饒人,蘇季子當即翻手取出一張符籙,狠狠拍在自己的劍刃上。
符籙頓時釋放出一股更強的震蕩之力,這才將靈刀擊飛出去。
而蘇季子此時額頭已經冒汗了,鼻尖處更是已經滲出點點血珠。
剛剛他若是慢上幾分,這把靈刀就要從他的麵門刺入,腦後射出了。
但眼下,對他來說,危機並未解除。
甚至真正的危機才剛剛到來!
宋長明飛身而至,抬手隔空一抓,那把靈刀就自行飛到了宋長明的手中。
再度一刀自上而下,重斬落下!
蘇季子依靠自身修為實力,根本沒有自信能夠接住宋長明這一刀,毫不猶豫的再度拍出三張符籙。
頓時,三層金光籠罩其身前,隔絕了那恐怖的刀威後,他方才稍稍鬆了口氣。
然而很快,他的神情就變得再次驚恐了起來。
隻因他的那三層符籙金光,在宋長明的刀威下竟是乾淨利落的崩碎了。
“不!”蘇季子被無邊的驚懼所籠罩。
他驀然想起,宋長明此前可是反殺了趙家老祖的,那可是真正的武道宗師!
還不待他多想,下一刻就隻覺世界變得天旋地轉,意識開始渙散了起來。
在最後,他仿佛見到了自己的無頭屍體栽倒在地,脖子斷口處滾燙的鮮血流了一地。
也看到了宋長明拾走了他的乾坤戒,以及他的那把蘇家靈劍。
最後的一個念頭是意識到自己真的死了。
就這麼草率的死在了荒郊野外,被一個毫無背景之人所殺害。
這時候,他體內那引以為傲的長生血毫無作用,至死他都沒來得及與宋長明多說一句話。
兩人從見麵到決出勝負,再到身死,也隻發生在一息之間!
寒刀凍結了揮灑的血珠,刀身無暇,似活物一般在宋長明周身盤旋了一圈後,自行飛回刀鞘之中,那冰寒的刀鳴才算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