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何泰與柳國公府有合作,那他們之間的合作一定很隱蔽。
尤其是現在何泰以劣馬換良馬一事東窗事發了,柳國公府的人隻要不蠢,都會想辦法將自己的尾巴打掃乾淨,防止有人沿著這條線查到他們頭上。
如果柳國公府真的這麼做了,調查結果估計不會太樂觀。
霍翎沒有因此就放棄追查,卻也不打算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追查上。
她重新拿起何泰那遝罪證,思索著裡麵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
看著看著,霍翎的視線還是落回了“用劣馬替換軍中良馬”這項罪名上。
“馬政”這個詞,霍翎以前偶爾聽說過,但直到今天景元帝說起,她才對“馬政”有了清晰的認知。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戎之事中馬政為重。
很多時候,馬政的好壞,甚至可以和軍隊實力直接掛鉤。
所以馬政治理從來都是軍政治理中的重要一項。
如今大燕官府想要獲得馬匹,方法無非三種:進貢,采買和官營牧廠。
讓那些依附於大燕的小國進貢馬匹;從小國手裡采買馬匹;大燕本身也設立了多個監牧區來養馬。
即使知道大燕的環境不適合養馬,但從太
祖皇帝到景元帝,都必須咬著牙硬撐,往裡麵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
因為大燕本土養出來的馬再不好,也好過大燕無馬可用。一味依賴小國進貢和采買,遇到如羌戎叛亂這種事情時,就會被敵人掐住命脈。
如此一來,馬政涉及到的錢財數額就十分巨大了。
何泰和柳國公府的人,出身都是一等一的,但連他們都眼紅馬匹的利潤,朝戰馬下手,其他官員真的不會動心嗎?
如何泰這樣的人,隻是個例嗎?
霍翎從來不是一個多麼看重錢財的人,隻要能吃飽穿暖,再多的銀子,都隻是她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
如今她成了皇後,隻要朝廷安定,江山穩固,日子都會越過越好,所以她是盼著朝廷欣欣向榮的。
但對於那些貪得無厭的官員來說,朝廷有不如他們自己有,能肥了自己的口袋,損了朝廷的利益又何妨?江山又不是他們家的。
一想到這兒,霍翎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起身在殿內
轉悠思考著該怎麼把這些蛀蟲揪出來。
——整頓馬政貪汙。
這六個字
可行嗎?
霍翎問自己。
是可行的。
因為現在這個特殊時機。
何泰一案將馬政的貪汙問題攤開在了明麵上朝臣又剛剛被她和景元帝的手段震懾住。
完全可以借著何泰一案作為由頭趁著朝臣們還算安分將負責馬政的官員從上到下徹查一遍能用的就繼續留用不能用的就處理掉。
罪責輕的抄沒贓款填充國庫;罪責重的先抄沒家產再送他們去和何泰團聚。
而且最重要的是——
隻要景元帝采納了她的這個意見她就能進一步接觸朝政對朝政發表自己的看法和建議了。
等晚上景元帝再過來時霍翎和他一起用了晚膳在院中散步時又重新聊到了馬政之事。
她沒有將自己的猜想告訴景元帝畢竟沒有切實的證據隻靠猜想很難取信景元帝。
所以霍翎隻提起何泰:“何泰被揪了出來他所貪墨的銀子也都重新收歸國庫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是沒被揪出來的官員又有多少呢。”
“這朝中官員當然大都是忠君愛民的卻也不可能個個都賢能廉潔。馬政關乎軍政我朝想要長治久安馬政就一定要治理好。一個何泰不可怕但要是有兩個、三個再嚴重一些一條線上的官員都沆瀣一氣呢?”
“陛下走了以後臣妾越往下細想就越是揪心。”
景元帝歎了口氣握住霍翎的手掌:“我朝馬政廢弛除了缺少合適的養馬地外官員的貪汙問題確實也不容忽視。”
霍翎敏銳道:“陛下是不是也早有整頓馬政的想法了?”
景元帝點頭承認:“不錯。隻是先前一直尋不到好的時機又因為其它事情耽擱了。”
霍翎眸光一亮:“那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陛下我們好好徹查一下馬政的貪汙問題吧。”
景元帝眉梢微挑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的建議。
霍翎繼續道:“這江山是皇帝的責任自然也是皇後的責任。既然知道有人在糟蹋我們家的東西我們又怎麼能什
麼都不做,眼睜睜看著他們糟蹋呢。
景元帝被她說得一笑:“這話糙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