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她順利邁出了從後...(1 / 2)

人的底線是一步步降低的,上回文盛安和崔明保持了沉默,這回兩人同樣沒有說什麼。

左都禦史以前沒見過霍翎,但也不難猜到霍翎的身份。

他在原地稍等了一會兒,等到文、崔二人都已經落座,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還是沒看到皇後娘娘有任何起身回避的意思。

霍翎微微一笑,主動開口:“這位就是陳禦史吧。”

陳禦史繃著張老臉,語氣硬巴巴的,禮儀卻很到位:“臣陳浩言,見過皇後娘娘。”

霍翎語氣溫和:“本宮常聽陛下提起陳禦史,你很好,請坐吧。”

崔明與陳禦史是連襟,關鍵時刻還是比較講義氣的,輕咳一聲,提醒道:“陳禦史,娘娘都發話讓你坐下了,你還杵在那裡乾嘛。”

陳禦史一隻腳都已經邁出去,想好好勸諫一番了,聽到崔明這話,猶豫了下,左腳生硬一拐,愣是拐到了崔明旁邊的空位上。

霍翎就這樣留在了禦書房裡麵。

這回她依舊沒有對朝政發表任何看法,隻是安靜聽著這兩個月來京中發生的事情,以及各地彙報上來的折子。

其中提到最多的,當然就是各地馬政。

如今大燕一共設有十七個監牧區來養馬,這十七個監牧區,陸陸續續都有消息傳回來。

大多數監牧區,都存在欺上瞞下、監守自盜的情況。

這還是欽差們查了四個月的結果,要是繼續往下查,牽扯進來的官員隻會更多,貪汙腐敗的情節也會更加嚴重。

“讓他們繼續查。”

最終,景元帝用這句話表明了自己徹查的決心。

這場議事就此結束,直到這會兒,霍翎才再次開口:“三位大人議了這麼久的事,定都累了吧。”

“本宮讓禦膳房那邊準備了幾樣陛下喜歡吃的點心,你們也一道喝些茶水、用些點心吧。”

景元帝倚著座椅,一言不發,明顯是默許了霍翎的舉動。

三位朝臣自然也不能拒絕皇後娘娘的好意。

很快,崔弘益就帶著幾個內侍,將點心送了進來,又給幾人都換了新的茶水。

霍翎用湯匙攪動著碗裡的蓮子羹,突然又笑道:“本宮除了聽陛下提過陳禦史外,還聽身邊的內侍提過陳

禦史。”

陳禦史正心情複雜地喝著茶水聽到霍翎的話有些詫異拱手道:“還請娘娘示下。”

霍翎指著崔弘益:“崔弘益你不是一直想向陳禦史當麵道個謝嗎?”

崔弘益向陳禦史行了一禮:“十二年前甘城發了洪災陳禦史可還記得此事?”

崔弘益這話具體到了年份和地點陳禦史立刻就回憶起來了:“那時我還不是左都禦史奉命巡查南邊路過甘城時看到路邊有許多餓死的災民細查之下發現甘城縣令夥同縣中大戶侵吞賑災糧就命人拿下了那夥人將糧食重新分發下去。”

崔弘益語氣感激:“奴才就是甘城人要不是陳禦史懲治了那夥惡人奴才早就餓死了。”

陳禦史一怔倒是沒想到會這麼巧:“不過是職責所在這位崔內侍不必多禮。”

霍翎讚道:“好一句職責所在。這朝中就需要多一些陳禦史這般秉公執法的朝臣。”

以皇後娘娘的身份當然能如此居高臨下地點評他、誇獎他。但一想到這裡是禦書房陳禦史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好在霍翎也沒有逮著他一個人說扭頭對旁邊的景元帝道:“三位大人留守京師他們的家眷也因此不能隨駕去行宮。”

“三位大人那邊陛下肯定少不了賞賜。臣妾就湊個熱鬨給三位大人的家眷也賞賜一些東西。”

景元帝笑了下:“你看著安排吧。”

陳禦史愁得啊那叫一個食不知味。點心是甜的還是鹹的都沒能嘗出來。

等到退出禦書房周圍也沒什麼宮人跟著時陳禦史走到文盛安身邊壓低聲音:“文尚書這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啊。”

文盛安道:“陛下覺得這合規矩你覺得呢?”

陳禦史一噎依舊不讚同:“陛下對娘娘恩寵太過了。禦書房是何等重地啊。”

文盛安道:“皇後娘娘在禦書房言行間並無一絲僭越之處。”

文盛安與陳禦史交情一般

一旁的崔明也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上馬車陳禦史見狀趕緊也跟著鑽了上去。

崔明吹胡子瞪眼看著坐在他對麵的陳禦史:“你跟過來乾嘛。”

陳禦史隻是性格正直,行事板正,人卻不傻:“你和文尚書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崔明也沒想瞞著,主要是方才沒找著機會說。他將上回的事情也一並說了:“上回可以說是巧合,這回呢?”

陳禦史眉心緊蹙:“難道就這麼縱容著?皇後娘娘在禦書房侃侃而談的樣子,你沒看到嗎?”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崔明無語:“……皇後娘娘在禦書房侃侃而談,都談的是誰?”

陳禦史嘴巴微張,突然反應過來了。

皇後娘娘在禦書房裡,除了與陛下說話外,其餘時候都是在與他說話啊。言談間不乏對他的讚譽和欣賞。

“你的意思是,娘娘在向我示好?”

崔明拍了拍陳禦史的肩膀:“不錯。以皇後娘娘的性子,極有可能是先禮後兵。”

身為一眾禦史頭頭的陳禦史:“……”

要是他帶著手底下的禦史一起彈劾皇後娘娘,確實會折損皇後娘娘的臉麵。所以皇後娘娘這是在未雨綢繆,暗示他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崔明道:“眼下,陛下讓皇後娘娘出現在禦書房裡旁聽,隻是想加深皇後娘娘在朝臣心中的份量,你彆急切。”

陳禦史意味深長:“你也說了,這隻是眼下。”

在禦書房裡聽政,這隻是個開始罷了。

崔明反問:“那你能如何?”

但凡陛下現在有個親生兒子,陛下都不會將精力花在培養皇後娘娘身上。

當陛下開始培養皇後娘娘以後,她在陛下心目中的份量,就已經超出了妻子和皇後這兩重身份。

過繼過來的宗室子,是朝廷的繼承人,是江山的繼承人。

而皇後娘娘,更像是陛下為自己選中的,可以延續他的政治理念的繼承人。

崔明正是想到了景元帝的這層心意,才沒有站出來唱反調。

公開唱反調,既得罪了陛下,又得罪了皇後。

陛下性情寬仁,對他們這些老臣也素來優待,估計訓斥兩句就過去了。皇後娘娘的話……他們這些老臣,和皇後娘娘可沒什麼情分啊。

崔明用帕子擦擦汗:“反正你回去再想想吧。”

陳禦史不知是不是也和崔明想到了一處,沒有再吭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提

高聲音,對外麵的車夫道:“前麵左拐,到了都察院停一下。

當天下午,霍皇後留在禦書房旁聽的消息就傳遍了各部衙門。

吏部沉默,刑部沉默。

陸杭所在的禮部沉默。

六部衙門一下子啞了三部。

戶部、工部瞧見這架勢,立刻也跟上了他們的步伐,將下屬們壓得服服帖帖。

有心渾水摸魚,也跟著發表一些看法的兵部尚書柳國公:“……

他要是站出來發聲,那就不是渾水摸魚,而是成了出頭鳥了。

國子監江祭酒也默默加重課業,讓國子監監生們沉迷學業,無心議政。

端王也沉默了。

從那道冊後聖旨頒布,再到何泰被下令處死,他就已經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裡。

但如今聽到這個消息,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輸得如此徹底。

他所能給的,不及皇兄能給的十分之一。

肅親王回京後小病了一場,聽說此事後,長歎一聲,徹底明白了帝後的心意。

他對兩個兒子道:“陛下短時間內不會送走大公子的。

如果陛下打算重新選一名宗室子好好培養,不會如此費心為皇後鋪路的。

要說最群情激奮的,還是都察院的禦史們。

副都禦史也過來找陳禦史討主意。

陳禦史還在惆悵著呢,一聽這話,猛地坐直身子:“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事?

副都禦史不明所以:“是,屬下過來的時候,消息已經在都察院傳開了,就連各部衙門也都聽到了風聲。

陳禦史歎氣:“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我上午進的宮,中午出來,消息下午就傳開了,你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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