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濤這才明白此前他有關於她“改變”的判斷過於草率，陸搖舟沒有被時間改變，她隻是逐漸顯露出了此前被隱藏著的、過於獨特的那一部分。
某些藏匿在心中的，尚且不堅定的，畏縮不前的想法，漸漸地明晰起來。
然而他卻沒有再見過陸搖舟。
周澤楷收到了她“出門一趟，過段時間再聯係”的消息，賬號也不再登錄，黃少天倒是有在群裡嚷嚷說怎麼藍溪閣的妹子不上線了，是不是被周澤楷打到傷心了，你們輪回真是罪大惡極，還不速速交代實情。
——再一次的見麵，是在兩個多月後的B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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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雪峰無奈：“真的要去嗎？”
陸搖舟點頭。
“敗給你了。”吳雪峰把抽完血的注射器放進冷藏箱，“剛在地獄門口晃了一圈，要不要這麼活力四射啊？”
那沒辦法，又不是她想的。陸搖舟無辜的眼神傳達出這樣的含義。
“日常報告怎麼寫？”吳雪峰沒好氣，“多次無視校規強行提升血統的危險分子還沒穩定就強行離院，目的竟是觀賞線下電競比賽，風紀委員不會相信我的！你說你出門是嘴饞了想吃北京烤鴨都比這個靠譜好麼？”
“可是今天是微草打輪回誒。”陸搖舟說，“我想看王不留行打一槍穿雲。”
“而且，校董會不會管你的，他們知道你隻是個擺設。”
這兩句話都讓吳雪峰心梗。
他一邊心裡憤憤地想如果他還沒退役，哪裡輪的到這些小年輕（？）吸引學妹的目光，另一邊又忍不住回憶起他當時接下任務時的情形。
例行的約競技場沒有收到回複，吳雪峰起初還以為是學妹對他有了什麼意見，後來才發現旋風倉鼠好幾天都沒有上線。
——按照陸搖舟目前的榮耀沉迷程度來看，學妹不理他是有可能的，不上遊戲是不太可能的。
吳雪峰想，她是不是去做任務了？尚未畢業的學生基本不會接到額外任務，但陸搖舟是A級學生，又是學生會長，自然情況不同，何況那位加圖索似乎遇到了些麻煩。
在和龍類有關的許多特殊環境內，常規聯絡工具都無法使用。
吳雪峰有空就開著接天湖練級，他認出了論壇上署名為Lu的材料收購帖，心知陸搖舟一定還會去神之領域，甚至有可能和他一樣，選擇走向職業賽場——他是過來人，明白這款遊戲、以及這款遊戲的玩家，對於部分人而言，到底有怎樣的吸引力。
接天湖當然也會進入神之領域，他想一直在她身邊，即使隻能在網絡世界中。
好友列表中的旋風倉鼠一直沒有上線。
等待之中，焦慮一點一點累積起來。
直到他看見守夜人論壇中的飄紅新帖。
駐紮B市的專員負責接應從北極歸來，臨時降落在北京的專機，專機上是好幾個傷者，其中包括陸搖舟。
大家在守夜人論壇上交流八卦，管理員一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天的帖子卻很快被封掉了。
吳雪峰心想大事不妙，果然不久就接到了風紀委員會的郵件，詢問他是否有空前往中國監管某位“失控專員”。
他眼疾手快地搶了任務，見到了躺在病床上，四肢都被特製拘束帶捆縛住的陸搖舟，她的腿和臂處，都出現了淺淡的鱗片痕跡。
被注射了超量麻醉和鎮靜的她沒有睜眼，但吳雪峰知道，那雙眼睛此時一定燦爛滾燙如流金。
當時，在她身邊的是路明非教授。
“愷撒和諾諾傷得更重一點，他們先被送回學校，我也會返校彙報。”這位知名度不下於愷撒，然而平素一直以溫和頹廢形象示人的男人少見地表露出銳利的一麵。
“你應該知道風紀委員會叫你來的目的吧。”
吳雪峰點頭。
這不是陸搖舟第一次違規，但誰都知道陸搖舟在加圖索家的船上，將愷撒與陸搖舟分開，無疑是便於及時“處理”可能的失控。
“她的血統濃度現在很穩定，我保證她不會有轉變為死侍的可能。”路明非伸了個懶腰，說，“你可以將檢測結果報告給上麵，那是你的職責，愷撒現在是無意識，但當他醒來，你明白他發起脾氣來多難搞吧。”
吳雪峰答應，內心又生出隱秘的喜悅，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和陸搖舟的關係。
他是無人知曉的狂信徒。
正如路明非所說，陸搖舟的血統雖然已經趨近臨界，但也確實穩定了下來。爆血這一技術前些年還沒幾個人知道，現在雖然掌握的人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