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瘦高個,長臉,穿一襲褐色漢服,口才便利:
“…來之前,有人問我,誰可稱為當世名將。我回他說首選呂奉先!”
“那人又問我若有千裡良馬,不世的美人誰能配得上,我還是說隻有奉先你。”
呂布很愛聽這個,不過口氣保持謙遜:“懷仁過譽了,世之名將,布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張慶道:“奉先的勇武,若當不得第一,試問有誰能與奉先匹敵?”
呂布看出張慶另有目的,雙目炯炯:“懷仁你來,可是有事與我說。”
“確有些事情,我近日真得了匹千裡馬。”
“思來想去,覺得隻有奉先配的上這種寶馬。”
張慶道:“順便問奉先一句,你在丁原麾下,逢戰必先,戰場無敵,卻任主簿一職,可曾想過統帶千軍萬馬,征戰沙場,立傳世之功!”
這句話戳中了呂布的心坎。
呂布沉吟說:“義父安排我任主簿一職,有栽培之意,已許諾翌日讓我統兵,總有征戰之時。”
張慶起身一禮:“如此,慶便不多言了。臨彆隻有一語相贈,丁原不識奉先神勇,有人卻愛惜奉先之才,願將麾下兵馬儘數交給奉先,封侯拜相,名震天下也指日可待。”
張慶說話適可而止,周圍沒旁人,他簡單試探,已看出呂布不甘蟄伏,所以說辭變得大膽,但依然沒點明,留了回旋餘地,看呂布怎麼接。
呂布要是心動,問是誰,他就可更進一步,說後續的說辭。
呂布果然問:“懷仁說的是誰?”
“並州牧。”
張慶壓低聲音,鼓動三寸不爛之舌:
“並州牧不計前嫌,隻為賞識奉先的蓋世之勇。
他說奉先若願助他,便是此來洛陽第一功臣,可拜騎都尉,若得洛陽,丁原麾下兵馬,儘歸奉先統帶,出入掌萬軍,奉先一日便可登壇拜將,名噪天下。”
“奉先想想,洛陽形勢,並州牧大軍在握,層層圍困。丁原不過控製兩三城門爾。若奉先相助,洛陽唾手可得,屆時掌天下軍權也不是奢望。”
“並州牧待下屬親厚,世人皆知,奉先以為如何?”
這番話句句說中呂布心裡的誌向。
掌天下兵馬,名傳於世。
呂布心頭波瀾起伏,凝神不語。
張慶見狀暗喜,正要繼續遊說,就聽另一個聲音從堂外傳來:“奉先,此人出言辱你,視你為見利忘義,不識忠奸之輩。”
曹操從外走了進來。
這城門是他讓給呂布的,原就有西園軍的人協防。
曹操耳朵尖,在外邊也能把張慶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他直接進來,幾個呂布麾下兵員追在後邊,都被蕭項等親軍擋開,沒來得及通報。
曹操進來,看也不看張慶,又道:“奉先的忠義,我屢次聽執金吾提起,而今有奸妄之徒,竟要奉先叛投董卓,行忤逆之事,遺臭世人。
他不僅是在辱奉先無智,不識忠義。也是在罵執金吾眼拙,錯看了奉先!”
呂布臉色驀然漲紅。
這事情如果背後說說,無人得知,他心裡確實有幾分心動。
張慶所說,正是呂布所想,登壇拜將,統帶雄兵。
無毒不丈夫,若叛了丁原,就能達成多年夙願,要說呂布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但這事被曹操撞破了,呂布不能忍。
他要忍了,丁原立即就得對他生出成見,和董卓還沒勾搭上,握在手裡的權勢卻要沒了。
呂布對曹操深鞠一躬,道:“布視上軍為知己,上軍懂我。我呂布豈是朝秦暮楚的人,董卓想離間我與義父,看輕了我呂布,斷無可能!”
他為了不讓丁原見疑,回身再看張慶,已臉帶殺機:
“伱敢辱我,休怪我無情。”
曹操從隨身袖子裡掏出一把乾果,送到嘴裡,一嚼嘎嘣脆。
張慶大駭想跑,被呂布翻手錘出,頭顱崩裂,頓時斃命。
“痛快!”
曹操道:“奉先果然忠義。”
“但董卓如此輕慢羞辱奉先,我覺得這事不能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