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將領,連董卓在內都怔了怔。
典韋對董卓身畔的粗黑將領道:“昨日去我們府上那個,一開始也和你笑的一樣,被我打死了,換的驢肉夾在這餅裡。”
那將領怒喝了一聲,想逼近典韋,卻被李儒橫臂擋了回去。
“曹孟德,好手段。”
董卓竟是拱了下手,而後才率眾離去。
袁隗,袁基也被他押在車上,一起帶走了。
曹操進入袁家,來到袁府正堂,看見袁紹,袁術,席地坐在書房外的台階上。
剛才和董卓對峙,是袁紹全部的勇氣。
此時他坐在台階上,卻是有些後怕。
他一出生就在四世三公的袁家,雖非嫡出,卻被家中長輩關愛,弱冠即出任濮陽縣長,清正能乾,頗有賢名。
但他對一縣之長的官位,根本不在乎。
因為母親病喪,遂辭官回家奔喪。
他母親入土時,天下為之而來,聚集在袁紹身後的人達三萬眾,前無古人。
這就是袁氏,也是袁紹巨大的影響力,天下士族的表率。
所以袁隗才對董卓敢公然攻擊他袁府,直接動粗,感到不可思議。
早幾年,包括曹操,張邈,許攸等人都是圍繞在袁紹身邊,以他為中心的‘奔走之友’,是他們這一代中最知名的幾人,為天下事而奔走,名動四方。
袁紹活到現在,一直順風順水,氣度風儀,被無數人崇敬。
他從未被忤逆,乃至威脅過。
剛才看見董卓攻入袁家,妄言廢帝,袁紹衝冠一怒。
旁觀者都對他的勇氣感到震驚。
董卓已掌握半壁朝堂,凶名在外。
若當時董卓動粗,袁紹會非常危險。
此時,看見曹操進入府內,袁紹起身將曹操拉到一旁:
“叔父對你所知不多,昨晚有些謀劃,我全不知情。剛才聽人說起我才明白。我知孟德你素來多謀,當已看出叔父所行,切莫怪罪。”
這就是袁紹的長處。
他對人既有氣度,能折節下士,又一直很大方。
某種程度上,曹操現在的位置,本該是袁紹的。
“我剛才與董卓對峙,險些廝殺起來。他因為要用叔父,將所行通過尚書台傳告天下,才沒動手。但我料定此人凶蠻,事後必會殺我。”
袁紹:“我欲離開洛陽,往東奔冀州去,孟德你怎麼看?”
曹操心裡再次浮現出詭異的曆史重疊感。
他已改變了許多事。
但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遇到事情時的選擇,也就偶爾會撥回到曆史的軌跡上來。
史上的袁紹和董卓對峙後,連夜逃出洛陽。
也不能說袁紹膽小,董卓勢大,控製宮禁,掌握皇帝。
君子遇險而避,保全自身,徐圖以後,並不是錯誤。
韓信都有過胯下之辱,能忍一時之氣者多為豪傑。
曹操:“本初你要離開,是明智之舉,伱若在外能有所布置,對董卓也是一種牽製,讓他不敢妄為,好過留在洛陽。
需要我做什麼?”
袁紹感動道:“孟德你向來懂我,我先離洛陽,你若遇難處,可去尋我。”
曹操心忖你要走,這羊毛不如順手薅一把,直白道:
“本初你走之前,留下信物和手書,把洛陽值得信任的關係,人脈轉給我用。當前形勢,我或有用得著的地方。”
袁紹道了聲好:“董卓要廢帝,不自量力,來日我必取此賊性命。我出去便會集聚人手,行聲討董卓之事。”
另一側,崔烈也跟了進來,在與袁家的其他人說話。
而此時的袁氏內宅,處處血跡。
矮席上管子期的人頭仍在。
院子裡也有多具屍骸,都是董卓兵馬攻進來時,斬殺的袁府護衛。
曹操申時離開袁府,回到家裡,已是夕陽將落。
他一回來,有侍者上前:“公子離開後,有人闖入府內,渾身是血,暈過去了,現在仍未醒。”
話落遞給曹操兩件東西:“闖進來的人特意叮囑,這是給公子的,很重要,讓公子一回來就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