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厚是張繡手下的一名斥候。
涼州軍多在西北作戰,斥候常用的一種防衛手段,是在地麵挖坑,人躲在其中,設置隱藏哨。
表麵鋪上遮蓋物。
徐厚就躲在宛城外的一個哨坑內,觀察周邊動靜。
夜色深暗。
徐厚突然感覺到輕微的震動,側耳傾聽,似乎是馬蹄聲,踐踏地麵形成的波動。
有騎兵……他剛升起這個念頭,瞳孔便是一縮。
徐厚躲在遮蔽物下方的視線,看見一隊軍伍,像是從黑暗裡化出來的,朦朦朧朧,若有若無。
這是什麼兵術……徐厚大驚想要傳訊示警,有敵襲!
但他還未發出警訊,迎麵便有寒光如電。
卻是曹軍前方,典韋隔空投射的短飛戟,落點精準,勢大力沉。
周邊接連有多個暗哨,包括徐厚,霎時斃命。
露出行跡的兗州軍,正麵是十九虎騎,也就是重騎兵。
他們的馬雄壯高大,肌肉如蛇盤。
單是戰馬,就給人一種猙獰凶惡的觀感。
而這些馬的肩上,也掛了一層甲胄,垂落下來,覆蓋它們的身體。
十九匹馬連在一起,就像一麵往前推的鋼鐵牆壁。
而馬背上的十九騎,全體披重甲,密不通風,膝蓋,手肘等轉折處,有凸起的甲刺,手持巨槊。
當十九人一起將馬槊前指,森然的殺氣,令人心膽俱裂!
曹操下令衝擊宛城,全軍頓時由暗轉明。
輕騎在兩翼,如雄鷹展翅,猛然前衝。
隊伍現身的一刹那,便是弓弩連射,與張繡麾下布在城外的遊哨,展開激戰。
十九重騎則策馬前行,蹄音如重鼓。
這支隊伍的馬,需要以秘術飼養。
連馬蹄鐵上,也祭刻著墨家工造紋。
馬一旦跑起來,蹄鐵上的咒紋催發,彼此形成一種陣列般的聯係,能幫馬減輕負重。
所以雖是重騎,跑起來居然有接近輕騎的速度。
而曹軍現身的位置,距宛城已經不遠。
十九騎全力催馬,倏忽間逼近了城門。
在馳騁過程中,十九人分兩列,一左一右。
兩列皆呈雁翼小陣,以最前方一人為‘頭雁’,雙陣並行,如兩支利箭紮向城門!
十九騎同時催發兵家修行,然後一起發力。
要知道他們甲胄上祭刻的陣圖,得自董卓當年的鐵甲衛,相合是一座軍陣,能聚力。
當他們的力量傳導,陣圖在甲胄上亮起,衍生為軍陣,力量集中爆發。
十九人的力量,都彙聚在各自隊列前方,那名騎兵的身上。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身形伏低,馬槊後移,蓄力,然後前刺。
轟!
兩名領頭的重騎前方,巨槊所指,虛空似乎都在扭曲。
破甲槊,砰然刺擊在城門上。
那城門上的鐵卯,直接崩斷。
七八寸厚的大門,被破甲槊刺穿,木屑橫飛。
霎那間,重騎收槊,連刺進攻,高達六次,聽起來卻隻有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響。
城門龜裂。
而後裂痕被衝擊擴大。
數次呼吸間,城門破碎。
十九重騎悍然衝入城內。
此時,輕騎兵也如脫兔般動作,隨同重騎,殺入城中。
董昭跟著曹操在稍遠處旁觀,目瞪口呆:“我兗州這些重甲騎兵,真虎士也。”
“公仁可知,養一個重甲,需多少花費?”曹操問。
“昭觀之,此重騎非同一般,還請州牧解惑。”董昭道。
曹操興致頗高道:
“養一輕騎,是普通步卒花費的十倍出頭。
養一重甲,大抵是普通輕騎十倍。”
“但後來太原王氏送來養馬的秘術,能催生馬匹的氣血潛力,提高負重奔跑能力。要求在餐食中增加對應的藥材,造價增長了數倍,才養出這些高頭大馬。”
“重騎甲胄上,能傳導力量的秘紋祭刻,花用又再增加。”
“我兗州傾力,方得以打造出二十餘件重甲,養出四十一匹特種大馬,前後相加,養一名虎騎,大概是普通輕騎的二十倍,越養越貴。”
曹操也感覺肉疼。
那些虎士騎兵,堆起來差不多是等高的金銀,花費巨大。
好在威力不俗,已是曹營王牌中的王牌。
能直接衝潰城門的騎兵,整個戰爭史上亦不多。
董昭暗自計算,二十倍輕騎以上的造價。這十九個重騎的花費,就是差不多四百輕騎的花銷,再十倍普通步卒。
如果這麼算,培養重騎好像虧了。
十九騎如果和四百輕騎對壘,能贏?
和四千步卒對壘呢?
董昭還不知道,趙雲想組建這樣的重騎兩千人
。
曹操想想都覺得驚心。
先不管人能不能湊齊。
單是兩千重騎的花費,非得一個強大的帝國,才能支撐得起。
此時城內城外,殺聲四起。
張繡麾下兵馬,反應迅快。
曹軍迅如驚雷的攻入城內,仍有其部眾能及時應對,已足見涼州老卒的精銳。
嗤!
銳響聲中,董昭低呼道:
“州牧小心。”
卻是城頭出現一名守將,身形魁梧,神色猛惡,隔空投出一柄投矛,劃空往策騎前行的曹操落來,勢頭勁疾。
然而投矛忽然停在空中,被許褚搶身上前,手臂一探,將其抓在手裡。
“我去城頭降那敵將。”許褚請命說。
另一側,王越的弟子史阿道:“小民來州牧麾下,還未立過寸功,讓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