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時,驕陽西落。
郭嘉一身黃褐色的寬袖漢服,不疾不徐的走在牧府內。
賈詡的背影,在前方若隱若現,往自己的小院走。
郭嘉頗為篤定,賈詡已中了自己的算計。
他跟在後邊,手裡托著一個牛皮袋,裡邊是蒸好的熱菽,相當於後世的燜豆。
郭嘉不時撚出一顆熱菽送到嘴裡,綿軟香甜,亦步亦趨的跟著前邊的賈詡。
砰!
賈詡前行中,身形忽然搖晃了幾下,一頭栽倒。
郭嘉笑了笑,又吃了顆熱菽,腳步快了稍許。
但他走到距離賈詡七八步的位置時,凝神想了想,竟然放棄了靠近,還開始後退。
郭嘉一直退到側翼的一條廊道邊緣,坐在一根木質的扶攔上,遠遠的看著栽倒的賈詡,繼續吃蒸豆。
“蒸豆吃多了愛竄氣。”
郭嘉聽到一個聲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典韋。
身後,曹操和典韋,許褚,幽靈似的出現,沒一點動靜。
曹操坐過來跟著看熱鬨。
郭嘉給他也倒了把豆子。
倆人並坐在欄杆上,吃豆子,看賈詡。
典韋也學曹操伸手要熱菽,但郭嘉給了他個白眼:“你不怕竄氣?”
“上次你跟我索要一頭驢,說好了你去給賈文和套麻袋,伱不守信用,沒出手卻貪了我一頭驢,還好意思跟我要熱菽?”
典韋:“不是我不守信,是人賈文和給的比你多。我沒反過來打你一頓,就是講義氣了。”
“這輪你倆誰勝誰負?”曹操看著倒在不遠處,沒動靜的賈詡。
“沒分出勝負呢。”
郭嘉坦然道:
“我從仲景那裡,想辦法拿了一種藥劑,在洛陽時,和賈文和互換消息,把皮卷遞給他,那藥劑也就染在了他身上。”
“但當時他一點事沒有,不知用什麼手段化解了。還想反擊我,但也被我躲過了。”
“這一次,剛才靠近時,發現不太對。賈詡是假裝中了算計,又想反過來算計我。”
曹操吃完一把熱菽,拍拍屁股走了:
“躺在那的是個假貨,真賈詡已經脫身了。
你沒算計著他,他也沒算計到你。”
郭嘉聞言,若有所覺的瞄一眼稍遠處,賈詡住的小院。
真·賈詡鬼鬼祟祟的躲在院子裡,也在往這邊觀望。
這時,旁邊有府內親軍,送給郭嘉一枚信簡。
上邊寫著摸金盜墓的令晉,從墓裡盜出過一張詭影畫,帶在誰身上,效果跟畫皮差不錯。可以形成麵部詭影,影響形貌。
賈詡先前出了曹操的書房,拐過廊道,便讓一個安排好的親軍和自己掉包,帶上詭影畫,穿上了帶著藥粉的衣袍。
賈詡自己動用遁甲圖,藏匿身形,悄悄回了自己的院子,躲暗處觀察。
賈詡送信簡過來,把過程交代清楚,末尾表示已老實,求放過。
郭嘉看過信簡,咕噥了一句,施施然的去了。
傍晚。
有一隊車駕來到昌邑。
虞文從車上下來,進了牧府,先去看女兒和外孫女。
曹操也回到內宅。
院子裡,一個將滿一歲的小胖妞,晃晃悠悠的在學走路。
院子裡笑聲不斷。
卞媚也在。
她最近常來找虞傾,進行孕婦間的經驗交流。
“嶽翁。”
“賢婿。”
曹操和老丈人來到內書房,又讓人去叫蔡邕。
“冀州發檄文的事,賢婿想是已經知道了?”虞文問。
“我兗州也回了一封檄文。”
蔡邕寫的檄文,今早才發,消息還沒傳開。
曹操把檄文拿出來。
虞文看了一遍,莞爾道:
“天下名士,首推蔡伯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檄文竟也寫的如此之好。”
“不敢當虞家主誇讚。”
蔡邕從外邊進來。
有仆從送上酒菜,幾人對坐閒聊。
“……袁術稱帝,本來受命於他的孫伯符(孫策),立即和袁術脫離關係,再不受其轄製。”
“聽說袁術氣病了。”
“孫伯符在江東地區,發展的非常快,結交豪強,聲勢漸盛,頗有乃父驍勇之風。
他早就想擺脫袁術。”
“洛陽的皇帝陛下,這段時間很老實啊。”
皇帝劉協的問題,一直在他自己身上。
他太想複興漢室了。
曹操邊和幾人敘談,邊等消息,奇襲冀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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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北岸,冀州。
早三四年前,冀州,幽州以北的草原上,烏桓人的首領丘力居去世。
他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