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重量減輕,沈依才反應過來,“我...我先上樓收拾下。”
她現在熱得滿頭大汗,真的坐不下,而且這種形象見這麼多人實在是太尷尬了,她的腳趾已經在工作給她建地下堡壘了。
沈依還看見沈鈺奇怪地看著她,有點無奈又好像在憋笑,還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莫名其妙,不懂沈鈺要表達什麼。
沈依禮貌同眾人打招呼後,也沒有仔細看到底都有誰,就趕緊上樓了。
等她站在鏡子前的時候,終於get到了沈鈺的意思,頭發被汗水打濕成了一縷一縷的,這也就罷了,怎麼她的臉這麼臟,哦,好像是西瓜上的土?
沈依沒眼再看下去,火速去洗澡。
洗完澡吹乾頭發又擦了護膚品,她認真挑選了一套衣服穿好才下樓。
這次沈依終於看清了客廳的眾人,她剛揚起的笑僵在了臉上,就好像整個人凍成了一座冰雕,然後被一記重錘,碎在了原地。
除了她們一家人之外,還有陳爺爺和陳白蘇、一個不認識的老人、一個不認識的中山裝男人還有嚴璟。
沈依傻站在原地,但是腳趾劇烈活動在摳鞋底,馬上就要抽筋了。沈鈺在努力憋笑,臉頰鼓起來又恢複原狀,嘴角揚起來又努力扯平,可真是辛苦她了呢。陳白蘇溫和地笑了笑,但沈依看出來了,那根本不是打招呼的笑,是純粹想笑的笑。沈誠握拳放在嘴邊低頭輕咳,旁邊還有一個傻笑的嚴璟,長輩們就比較顧及形象了,有抬頭看天花板的,有把頭扭到一邊的,還有低頭喝茶的。
隻有陳爺爺看著她,笑得一臉欣慰。
欣慰?沈依不止一次懷疑了,陳爺爺看她可能有個十級美化濾鏡。
沈天霸努力控製表情,“咳咳,依依去乾什麼了,怎麼...”他忽然詞窮了,內心想表達的意思是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好好笑啊。但還有外人在,肯定不能這麼說,“你背了一袋什麼回來?”
沈依反應過來,抓緊跑過去把袋子打開,“我買了好多西瓜,大家吃西瓜吧,是老奶奶自己種的,我全買回來了。”她挑了個最大的抱起來,“我去廚房切西瓜。”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了。
正是午飯時間,廚房裡的人都在忙碌,畢竟中午有很多人要在家裡吃飯,沈依沒再添亂,抓緊切了西瓜送出去,“先吃西瓜吧,我去廚房幫忙做飯。”說完又要走。
白婉開口:“依依彆去,坐下聊聊天。”
沈依聽話乖乖坐下。背挺得直直的,雙膝並攏,雙手放在膝蓋上,一臉乖巧。
沈天霸,“依依,這是嚴爺爺,你昨天晚上救了他的孫子。”
“嚴爺爺好。”
沈天霸又指著中山裝男人說道:“這是謝叔叔,和嚴爺爺一起來的。”
“謝叔叔好。”
其他的沈依都認識,這麼介紹下來,她心裡的尷尬減輕了不少。
於是沈依開始努力尋找話題,“陳爺爺您來是?”
“之前想著要辦認乾親的宴會,你出門了,所以今天特地來問問你,下周辦好不好?”
“都聽陳爺爺的。”
接下來的時間是嚴爺爺和陳爺爺侃侃而談,然後兩人一起花式誇沈依,嚴爺爺誇得還是很靠譜的,什麼善良、身手好,這不是公認的嗎,沈依的笑由含羞尷尬變成了發自內心地讚賞自己,她確實很棒呀,驕傲臉。
輪到陳爺爺的時候,沈依的笑就不自在了,做飯好、寫一手好字她臉皮厚也能認下,學習特彆好就大可不必了,狀元還坐在她身邊呢,後麵更誇張,懂藥理,沈依翻遍記憶總算找出一點和這個靠譜的就是那個補湯,果然,陳爺爺接下來就開始花式誇補湯,
在他的描述裡,沈依翻山遍野恨不得去懸崖上找藥材,然後找到後又不眠不休好久才熬好了那一鍋補湯,那湯喝下去整個人脫胎換骨,從此長命百歲不是夢。
沈依現在不止是腳趾在工作來了,手指也開始摩挲沙發。事實上藥材是她爸一個電話搞定的,煲湯雖然要時,但她提前補覺了,也沒什麼。然後湯是溫補的,百無禁忌也就決定了不是喝一次就有太大作用的。
不止如此,陳爺爺講的竟然讓嚴爺爺很感動也很羨慕,於是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誇沈依。
終於在沈依手指快要磨出繭子,腳趾快要把鞋子摳穿的時候,開飯了。
因為她吃了兩個包子,所以並不是特彆餓,夾菜少,吃得慢。其他人就不樂意了,紛紛用公筷給她夾菜,還說什麼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沈依表麵微笑道謝,內心卻在流淚,早知道不買那麼大的包子吃了。
當嚴璟夾著一個大雞腿要放到她堆成小山一樣的大碗中的時候,沈依攔下了並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長輩的她不敢擋住,可嚴璟的就不一樣了。
而且,所有人裡,就屬嚴璟給她夾菜多,這怎麼還恩將仇報呢?
沈依低頭,滿臉痛苦地猛吃,畢竟大碗裡都是大家對她的關心,這份沉重的愛怎麼著她也得受下。
因為大碗裡的食物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到最後,整張桌子隻有她自己在吃東西,頂著長輩們關切慈愛的目光,她表麵幸福,內心好痛苦。
等大碗吃空,感覺飯已經到嗓子眼了。她不再是她,而是一個滿滿當當的小飯人。
等眾人去客廳繼續聊天的時候,沈依偷偷溜了出去,到小院子散步。雖然外麵很熱,但走一走,要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