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還挺自戀的,畢竟長相能力家世都是拔尖,從小到大活在雲端之上。
包括當年的許宥,雖然許家實力強,但她本人平平無奇,他也是覺得她配不上自己的。
他覺得許宥完全是在胡說。
他怎麼會恨自己呢?有什麼事、有什麼人值得讓他自我內疚和厭棄——
然後,他想起一雙眼睛。
清亮,漆黑,比杏眼更圓一點。
睫毛一眨,就是蝴蝶掀動一次雙翼。
眼尾微微向下,一汪水綴在裡麵,粼粼的,像淚,也像反射的燈光。
靜靜看著他,要哭不哭的。
很需要人哄的樣子。
到底那滴淚也沒在他麵前掉下來。
賀重聞心臟一陣絞痛,猛地打方向盤刹車,靠在路邊頭疼欲裂。
後麵的車憤怒地按喇叭,降下車窗比中指破口大罵。
他什麼都聽不見,隻聽見回憶裡那把清清冷冷的嗓音。
那個人說,賀重聞,我們算了吧。
*
晚上的局是唐吝琛攢的,人不多,都是親近的朋友,不講生意不談工作。
包廂私密性很好,幾個男人喝得爛醉如泥,連賀重聞的酒量都發暈。
有一個下午開車路過咖啡館的時候看見窗邊的賀重聞,就問他是不是跟前妻舊情複燃了。
賀重聞道:“哪兒啊,她都再婚幾年了。”
有人認識許宥的現任,砸吧砸吧嘴:“那小子也不怎麼樣,和我們賀總比差遠了。”
“許總還是漂亮的。賀重聞你當初怎麼舍得?”
“你……你小子今天見前妻,後不後悔離婚啊?”
“哎,彆說,我也挺想離的。但我家那口子……害。”
他們七嘴八舌,酒精控製著大腦,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賀重聞比在座的都清醒,有些敏感問題他笑而不答,抓緊多吃兩口還溫熱的菜墊一墊;唐吝琛挑餐廳的品味一向不錯,也合他口味。
話題圍著賀重聞的婚姻話題轉,連唐吝琛都摻和:“你們好像……一共在一起也沒一年?”
賀重聞想了想:“半年吧。”
旁邊有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