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個網上時興的句子來說,就是他的眼裡沒有高光了。
外麵的殼還是好的,可裡麵呢。
那人一張機票遠走高飛,或許把賀重聞的心也帶走了吧。
飄搖至萬米高空,再扔下。
賀重聞和許宥結婚後相敬如賓,雖然平時根本不住一起,雙雙出席公開場合倒是顯得很和諧。
賀重聞樣樣禮數周全,彆說許家,就連許宥自己也挑不出錯。
所有人都祝福這對門當戶對的金童玉女,誰都不提那位已經離開岱航的招牌一樣的方機長。
賀重聞裝得連唐吝琛都差點被騙了,一度以為這家夥真的收斂性子改邪歸正,走普通人的路。
沒幾個月,賀重聞請他出來喝酒,笑眯眯地告訴他,自己離婚了。
……
在看見方洛昀的這一分鐘裡,賀重聞和唐吝琛同時回顧了這驚世駭俗的十一年。儘管是從不同的兩個角度。
賀重聞狠狠抽了一口煙:“哎,老唐。”
“怎麼的?”
“幫我打聽一下,他這次回來做什麼的。”
“這就沉不住氣了?”唐吝琛斜了他一眼,“那不簡單,你問你姑不就得了。我看他倆聊得挺好。”
“那就不是討打了。”賀重聞雙目無神,“得是找死。”
“您還知道是找死呢。”唐吝琛嗤笑,“我說你就不能放人家一條生路麼?你看你當初把人家小方害的,這麼年輕這麼優秀的機長,就因為你喜歡人家,連岱航、連約蘭都待不下去了。”
很多時候隻有關係鐵的人才能這樣直言不諱,賀重聞聽他講每一個字,心都刺痛一下。
可也清楚唐吝琛一句都沒說錯。
煙已經到了最尾,隨時會燙到手,但賀重聞沒有滅掉它。
“……我就是問問。”賀重聞呼出一口氣,“問問他什麼時候走。”
還……走不走了。
唐吝琛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他們站在那兒,目送方洛昀上了車,絕塵而去。
*
方茗祉早就困了,先前方洛昀和賀蕁在說話的時候,Amber先抱她回車裡睡覺。
連同方洛昀本人在內,全然不知遠處發生了什麼。
Amber先是從後視鏡瞥了眼熟睡的小孩,扭頭很小聲地問:“昀哥,那個,賀董她應該不會……”
後半句沒說完,但方洛昀明白他的意思。
“不會的。”他道,“她巴不得把我再從約蘭弄出去,這輩子不要和那誰見麵。”
Amber點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麼人最不希望方洛昀回國,也就是賀蕁了。
可他還是沒放心,又看了眼兒童座椅裡的小孩子:“那萬一,我是說萬一,她都看到了小祉……”
方洛昀望著窗外,明暗交界的光斑落在他的側顏,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美感來。
倏然閃動的光影叫他的嘴角若有似無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意。
“我的女兒,和他賀重聞有什麼關係?”
Amber一愣。
是啊。
他是知曉內情的,才總是把方茗祉和賀重聞聯係在一起。
可包括今晚聚餐的同事們在內的大多數人,想破腦袋也猜不到方茗祉的真正身世。
方洛昀這樣的體質太罕見了,全世界可能也沒幾個,新聞都搜不出來的那種。
這也是為什麼,當它降臨在他身上時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怎麼可能”,而是“怎麼是我”。
幾千萬分之一的幾率,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晚餐期間方洛昀對婚姻問題閉口不提,連賀蕁都沒能撬出來絲毫。
他們一半人以為方太太留在盧高發展,不管感情和不和,反正是做辛苦的異國夫妻;
另一半認定方洛昀已經離婚,廣大男女同胞又重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