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重聞不禁想,自己要花多少,或者說,花什麼,才能拿下他。
好在賀總很有耐心,一個成功的捕食者永遠不能操之過急。
他在方洛昀感到不適之前及時移開了視線,和所有普通的遊客一樣,去欣賞該欣賞的東西。
說是重建,其實腳下這座教堂也有兩百年的曆史了。
人在進入古跡建築時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說白了就是時空停滯和錯亂的穿越感。
這裡曾經生活著另外一群人,來過另外一批訪客。他們早就不在了,可和現在的人們看著的卻是同樣的東西。
石塊,苔蘚,彩繪玻璃窗,祭壇,黃金,珠寶。
然而人類的生命短暫,建築和大火中付諸一炬的原恩典大教堂一樣,也不能永存。
但回憶和審美卻代代相傳,才生生不息流轉成為瞬息中唯一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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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在這裡耽擱太久,時間不早了,另外三個同學還有彆的安排。
曖昧期的那兩個決定散步回家,其他人也很識趣地不做電燈泡。
賀重聞讓司機先送長發姑娘回家,她下車之前依依不舍,碧藍的大眼睛閃爍著期待,問賀重聞還會在這裡待多久。
他最擅長的就是跟人兜圈子,禮貌、周到,但不失敷衍。
女孩兒其實什麼回應也沒得到,還是被哄得心情很好,揮手道彆。
車上沒了其他人,但賀重聞還是沒挪位置,繼續跟方洛昀在最後排擠。
方洛昀沒有拒絕,似笑非笑:“‘後天就走’?”
他重複了一遍賀重聞剛才回答姑娘的話。
遊玩中途賀重聞接過兩三個電話,都是國內的,用中文說了自己恐怕半個月之內都回不去。
賀重聞被戳破了也不尷尬:“反正以後也不會有機會見,一個數字而已。”
方洛昀看著他無所謂的樣子,手指在膝蓋上點了點:“賀總一貫如此到處留情嗎?”
他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用詞未免太唐突。
語氣也生硬,搞得跟自己吃醋似的。
其實他隻是看不慣這種風流做派……而已。
方父方母是校服到婚紗,既是情投意合,又是門當戶對。婚後二三十年相敬如賓,令人豔羨,算得上最標準、或者說最理想化的婚姻模板。
在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也就是方洛昀,通常會對愛情的忠貞不渝抱以天真的幻想。
他談過戀愛,雖然結局可惜,好歹好聚好散,仍然堅信著真愛的到來。
在那之前沒必要將就,一個人的日子也能有滋有味。
所以方洛昀並不能理解賀重聞的戀愛觀——哪怕他現在其實並不了解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