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於大為說了住在鎮子裡好修車的想法,幾天大概回來一趟看看她。
前一世於大為欠了一屁股債,設備也丟了,便把韓靜凡一個人放家老房子這兒,自己去油城打工去了。
那時候他也是心大,從來沒想過,一個剛過二十的小姑娘,晚上沒有電燈的時代怕不怕黑。
一個人住會不會害怕……
如今他想到了很多,這次去鎮子裡,絕不能讓韓靜凡一個人住在這裡。
交代完修車的一些瑣碎事,於大為便去了後院。
於大為的爹住在屯子的最後一趟街,屯子裡便習慣把這樣的父子分家,叫做前後院。
他打算去找老爹借修車用的工具。
老爺子可是村子養車的好手,再加上會修車,倉庫裡有一小半都是老爺子自己珍藏的工具。
小時候都不讓於大為碰。
按照於老蔫的說法,“這就是吃飯的家夥,親兒子也不能給。”
如今於老蔫屬於半退休狀態,工具如今都在倉庫吃灰呢,於大為覺得把工具借走的希望很大。
其實修車師傅都有個一兩套屬於自己的工具,有些是買的套裝,有些則是自己組裝的套件。
因為修車的習慣,和修車時候碰到的刁鑽角度,需要修車師傅們用特有的工具去拆解。
於大為上輩子有一套自己最得意的工具,其中幾個還是自己拿電焊焊的。
不過後來也都送給了自己大兒子,沒辦法,老了吃不上勁,乾不動了。
於老蔫今年五十多歲,聽於大為奶奶說,小時候於老蔫就體弱多病,如今乾不動修車的活計很正常。
也多虧他早年就籌謀的養車的活,不然全家可能都要餓死,還哪有於家屯的屯中首富一說了。
“媽。”於大為一打開鐵皮門,掀開門口帆布簾子,便看老媽正用刷帚刷鍋。(作者語:刷帚,笤帚糜子做的,解釋不了這個刷鍋神器,自行搜圖吧,抱歉啦!)
“大為呀,吃飯了嗎?”張雲芹抬起頭看了大兒子一眼,用舀子舀出刷鍋水,轉身就要打開北牆的碗架子,“今天早上蒸的糖三甲(糖三角),還有幾個呢。”
“不吃了,媽,吃飽了。”於大為走到老媽麵前,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忍不住開心地笑起來。
“笑麼滋兒的,有啥好事啊。”張雲芹放下手,回身拿著白到發黃的抹布擦著鍋台。
“有啊,我看見老媽了呀。”於大為笑著又湊過來。
張雲芹有點受不了這死孩崽子的不正常行為,放下麻布抬起頭:“有事就說,彆在我身邊轉來轉去的。”
“那我可就說了啊。”於大為笑眯眯的拿起抹布,幫老媽繼續擦鍋台。
這個舉動著實把張雲芹嚇得夠嗆,很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親兒子!
自從他出生到現在,有他奶奶當他這個大長孫的靠山,就沒吃過一點苦,更彆提幫人乾過一點活了。
村子裡的老一輩都說為他奶,這是把大孫子寵到了天上去,要放在以前,鐵定是那地主老於家的大傻兒子。
這話放在地主時代可不能亂說,如今便是個笑話。
“這孩子求我的事不能小了吧。”張雲芹越看越不對,心裡直犯嘀咕。
於大為看了一眼屋子裡的爺仨,心想有人在,一會老媽也不好發作,不如就攤牌明談。
“媽,我在鎮裡找到個修車的活,這兩天回不來。”於大為扭頭,“我怕小凡一個人睡前院怕黑,想讓她過來住兩天。”
張雲芹聞言,臉瞬間耷拉下來:“她跟我吆五喝六的時候那麼能耐,一個人睡就不行了?”
“家裡沒地方,你彆讓她過來。”
張雲芹扯過於大為的抹布,將灶台上麵的窗台擦了又擦,心裡也是頗為無奈。
這倆人能成說來說去,也跟她有很大關係。
當初她帶著大兒子走親戚,結果在前屯遇到了個媒婆,兩人閒聊之下便認識了溝窪子屯的老韓家。
那媒婆的嘴也是抹了蜜的,說什麼他老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