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爺好像快不行了。”韓靜凡接過話頭,“昨天下午的時候,大大爺就起不來了,西頭的於槐四大爺去看了,已經忙活一天一夜,現在也不知道啥情況呢。”
於大為眉頭緊鎖,整張臉也沒了回來時的笑模樣,他心裡微沉,連四大爺都看不好,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們老於家從紮根在黑土地開始,就傳下來有四個分支血脈,算是最初的四兄弟。
第三支血脈傳承著釀酒的技術,從前也負責釀酒的活計,第二支子負責看病,傳承著一門古老醫術,四大爺便是第二支老於家的人,世世代代都給老於家人看病。
老爺子曾說,四大爺的醫術算是老於家祖祖輩輩裡頭最拔尖兒的那幾個之一了,曾經縣裡頭,市裡頭都有人花過大價錢請四大爺行醫,最高的隔壁油城有一位甚至出到了近萬元。
當年那個萬元戶時代,這錢猶如天價了,四大爺妙手回春,也謹守規矩,最終隻收了個藥材價。
老於家有祖訓,給老於家人看病不能收錢,給老於家之外的看病,隻收藥材錢。
四大爺一直謹記。
“我得去一趟大大爺那。”於大為撂下這句話,轉身便快步朝大大爺家走去。
出了院門,於大為看見有幾個屯子裡的人也在往於全大大爺家裡趕,大多都是聽說大大爺出事了,趕緊抽出功夫去看看。
到了院門口,於大為在院子裡看見了自家老爺子,急忙避開人群湊了過去:“屋裡啥情況啊?”
“伱大大爺應該是到歲數了,槐老四從昨晚忙到現在,每隔幾個小時給你大大爺施一次針。”於老蔫長歎一口氣,“如今雖然穩住了身體,可也不知道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你大大爺親口讓大智和大盛,為他準備後事了。”
於大為心裡發堵,前兩天老爺子還跟自己一邊喝酒一邊談笑風生,這人怎麼就突然不行了。
“八十四了,年輕的時候身上還留一些傷,這些年他已經很小心的照顧自己了。”於老蔫還想說什麼,可終歸是沒有說出口,“去屋裡看看你大大爺吧。”
“好。”於大為開門進了屋,屋子裡麵人不少,多數都是老於家的長輩,十二叔,三瘸子大爺,自己家親大爺於臣,還有很多熟悉的老於家麵孔。
於全大大爺此時正盤腿坐在炕上,上半身赤裸露出了早年留下的無數道疤痕,他周圍環著被子,後腰靠在被子上,雙手左右兩邊搭著枕頭上,身體的前胸後背紮了很多根銀針。
於大為走進來,不論是坐在旁邊的十二叔,還是坐在炕沿上的大盛和大智都給讓了個位置。
四大爺於槐正躺在炕頭上睡覺,如今也是快邁進七十歲的認了,熬了一天一夜也有些吃不消了。
“大大爺。”於大為的出現,打斷了於全跟兩個兒子的交流。
於全看了於大為一眼淡淡問道:“啥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於大為望著大大爺無比蒼白的麵孔,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啥個表情啊,我這不還沒死呢麼。”於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