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所有不順遂好像都趕到一起了。
那晚他破天荒騎著自行車,在冬日漫漫的雪花下,帶著大兒子去了飯店,吃了頓熱乎乎的火鍋,也是破天荒要了一小杯二鍋頭,更是吃著吃著破天荒的在兒子麵前哭了。
大兒子伸出小手給他擦著眼淚,明明在學校受了很多委屈,還努力燦爛的笑著安慰爸爸。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頓火鍋花了五十四塊五。
好在,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
拿著三百塊錢,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生活的他,碰到了張哥。
張哥了解了他的遭遇後,二話沒說把萬寶小區的一套商服(上下兩層)租給了他於大為。
租金也沒要,隻是淡淡的說了句,“空著也是空著,先住著吧。”
這是於大為第一次感覺到漆黑的世界裡,有一束光照在了自己身上。
後來他又開了修理鋪,按照周圍鄰居租金的價格,每年給張哥兩萬,不過對方卻隻收了一萬。
那一年是2004年,冬。
第二次,張哥幫自己,是兩年後自己老媽去世。當時自己換了個新地方,賺的錢都還債了,手頭沒有錢了,媽還在病床上急需搶救費用。
還是張哥,聽到消息後開車到他家給了他一萬塊錢,讓他抓緊回家看看老媽去。
於大為上輩子整個一生沒有感激過誰,但唯獨張雙喜,是他兩世都不會忘記的恩人。
大兒子上初中了,張哥把給自家姑娘當年買的電腦送給他於沐雨了,讓他好好學習。
每年年冬的時候,都會給大兒子買一套衣服送過來。
當年看不出來,以如今的閱曆,於大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張哥很喜歡自家大兒子於沐雨,或者說更多的是心疼吧。
一樁樁一件件,仿佛走馬燈一樣,在於大為腦子裡閃過。
再見恩人,他怎麼能激動,隻是成年人的世界,一切情緒都會埋在心底,從不輕易表露出來。
“大為,大為?”梁老板站在於大為身旁,悄悄叫了他好幾聲。
“嗯?”於大為這才晃過神來,扭頭看向梁老板,“咋滴啦?”
“你發什麼呆呢。”梁老板責怪了一聲,而再次悄聲:“我看那位張百萬身旁兩人也是有備而來,你一會讓他倆先上,彆到時候你修好了,他倆又開始跟你搶功勞,說什麼誰都能修好的話。”
於大為沉思了一下,也不是不無道理,他點了點頭,一會隨機應變即可。
張雙喜發了一圈的煙,這才收回煙盒放回兜裡,目光看向林淩:“林老板,要不讓你的這位小師傅先幫忙看看?”
張雙喜覺得這位林老板可能是玩鬨的心居多,估摸著不是洗腳城關門了,就是自己在店裡打牌閒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