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東北沒發展以後,直接就帶著兄弟們去了南方,聽說當年走的時候,還問過屯子裡不錯的幾個同族兄弟,但最終走的隻有二大爺晚輩那一家子。
後來便是杳無音訊了,屯子裡有些人說跟二大爺家的孩子們還有聯係,有些便早就開始瞎編故事了。
除此之外,還有墓碑的,就是老於家開頭的老祖宗們了,當然今年還有一座新墳也有墓碑,是大大爺於全的。
點火燒紙,臘月二十九這天燒紙於大為不知道是不是東北的傳統,但反正是周圍所有屯子的傳統了。
老於家的墳地每年在這個時候是最熱鬨的,再往下南走,就到了同屯子其他旁姓人家的墳地了。
雖然遠了一些,但是還好,畢竟墳地旁邊就是樹林子,不像三隊李家屯的墳地。
三隊李家屯的墳地,在道的對麵一側,不僅距離李家屯遠,而且也沒什麼遮擋的樹木。
當然墳地最大的區域,自然是老李家那一片,隻不過和老於家這邊有所不同的是,老李家的人已經淡化了家族觀念了,上墳也仿佛是在應付。
零零星星就那麼幾個人,代燒完了也就走了。
不過彆人家的事兒,於老蔫,於臣,於大為才沒心思看,點火、燒紙,開始又一年的祭祖。
於大為每次回到這兒,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一樣,拿起兩摞紙跑到了老祖宗那邊燒。
然後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哭窮”。
老爺子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舉起燒火棍就朝著於大為屁股揍,平日裡不年不節的燒紙,讓伱耍耍也就算了,如今這大過年的還這麼鬨就實在太不像話了。
於臣則像個事不關己的老和尚,跪在爹媽麵前,盯著墓碑,親爹於文義,老娘鄒氏。
或許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流露出一絲絲真正的情緒,這一刻也或許是他貼近人性的最真實的一刻——思念。
時間沒多久,天已經逐漸黑了下來,唯有紅黃相間的火苗,在黑夜中不斷地搖曳。
也就在這個時候,東北方向的於家屯不知是哪一家率先點開了電燈,緊跟著一家又一家,每一盞燈火猶如一顆顆黃色的燈籠柿子串聯起來,形成了一排排絕美的風景。
於老蔫跟於臣來到了樹趟子外邊,兩個人給老祖宗和爹媽磕完頭就算完事了,於大為身為晚輩,在這麼多的長輩麵前至少也要磕一圈。
等到最後一位大大爺的時候,火光燃的正旺,仿佛離開了老人,重新回到了故裡。
於大為起身,扭頭看向遠方的萬家燈火,又聯想到大大爺為了村子裡最後的付出。
他強忍住心中難過,望著火苗擠出笑容,將錫酒葫蘆的瓶塞擰開,龍魂酒灑在了墓碑前:“大大爺,咱們於家屯也終於有電了。”
“晚上的時候再也不用聞刺鼻的蠟燭味兒,也不用半夜摸著黑起夜,黑夜對於家屯的人們來說也不再是黑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