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順利早晨吃過了一些苞米糊糊,這是倉房裡還剩下的苞米麵煮的,之後他便再沒吃過什麼東西。
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孫順利本身就是身高體胖的,如今肚子一餓,忍了又忍,便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起身摸著肚子,想把早晨剩下的苞米麵糊糊,放在鍋裡再熱一熱。
燒柴、起火、熱飯……沒一會兒,鍋裡麵就冒出了熱氣。
孫順利趕緊掀開鍋蓋,將盆裡的苞米糊糊端上來,放到了裡屋桌子上。
因為太餓了,便忍不住拿著盆吸溜了一口,這才想著拿碗和筷子去。
碗架子裡有些漆黑,孫順利左右亂摸,忽然不知道碰了什麼東西,隻聽見“當啷”一聲。
孫順利趕忙雙手伸出,穩住裡麵被撞的物件,這才發現是個小陶罐,好像一直在碗架子裡放著來著。
不過聽聲音裡麵似乎有東西。
孫順利微微有些詫異,這屋子是之前韓雁雁跟他一起住的,平日裡做飯也都是韓雁雁在弄,對方在碗架子裡放了個罐子這事兒,他還真不知道。
於是他摸黑將碗架子裡麵的小陶罐,用雙手捧了出來,又拿著碗筷一起放到了裡屋煤油燈的桌麵上。
小陶罐上麵有一層青色光滑的紋路,上方厚厚的圓嘴兒頂部,有一個白色的小瓷碗倒扣著。
這罐子借著煤油燈,孫順利一樣辨認出來了,是老媽常用醃鹹菜的小罐,一直放在老媽住著的小倉房裡了。
孫順利想起老媽為了自己和韓雁雁能過好,堅持跑到倉房裡去睡覺生活,心裡就是一糾。
他恨透了韓雁雁,其實更恨透了自己。
“娘,你兒子就是個傻逼。”孫順利牙齒緊咬,拳頭攥的哢哢作響,心中有氣卻不知該如何發泄。
一直到良久,肚子再次“咕咕”叫起來,他才看向已經有些涼了的苞米麵糊糊。
他給自己盛了一碗,拿起已經彎曲的木筷子,就開始扒拉糊糊。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那位名義上“姐夫”跟自己說的話,其實內心深處他是真沒把於大為當姐夫來看。
姐夫這個詞,是他本能想要跟對方親近,才叫出來的。
其實他也不太懂這些東西,隻是本能的理解,這樣做能拉近他跟於大為的關係。
他也知道,於大為從來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妹夫。
隻是前幾天於大為跟自己說的那番話,打自己的那一頓,雖然也說不上是關心自己,但他能感受到,這位姐夫對自己的一點點小小善意。
其實他這些年最會的,還是種地。修車,開車啥的,隻知道很賺錢,但好像真如姐夫所說,他在學在看,卻沒把心思真放在這上麵。
他腦子裡想的最多的是母親,還有被租出去的地。
十幾年如一日的種地,腦子裡想不思考都難。
煤油燈的火苗越來越弱,孫順利用筷子的另一端捅了捅上麵的撚兒,又把快要燒著的筷子,在桌子上蹭了蹭,這才繼續吸溜糊糊。
他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