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蹙了蹙眉,誰在喚她?
“墨統領!”
“什麼事?”少女忽然從雪堆裡鑽出來,蒼白的膚,玄墨的衣,伴著身後飛雪如羽,像雪夜裡不可捉摸的精靈,清麗極了。
遺憾的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未曾沾染分毫感情,冷淡得叫人心凜。
侍衛心下一緊,忙垂下頭,“稟告墨統領,王上又……又魘著了,還請統領——”
他話音未落,眼前便已不見了少女蹤跡。
墨檀是翻窗進的太和殿。
殿內燭台、瓷器、屏風、桌椅皆倒了一地。
地板上還殘存著一灘血跡,角落裡幾個值夜的內侍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她沒管這些人,淺淺掃過後便快步衝進了內室。
剛一進去,寒芒迎麵劈來,她的反應極快,兩指凝力,夾住了薄削的劍身。
“主人,是檀兒……”兩相對峙間,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鼻尖驟酸,便啞了嗓子。
不過半日未見,她竟覺得男人又瘦了好多……
隻一襲白色寢衣,更顯得空空蕩蕩的,像具隻剩骨架的行屍,哪還有昔年少年公子縱馬馳騁的風姿。
他的眼底,布滿密密麻麻的細小血絲,更襯得那尖銳下沉的眼角,陰戾如修羅一般,隻知殺戮,隻剩癲狂。
見他目光如此陌生,墨檀便知,男人仍被困在夢魘之中,渾渾噩噩,難以自己。
主人已經持續了一年這樣的狀態,夜夜難以入眠,便是難得睡著了,也是夢魘纏身,常常癲狂瘋魔,隻能以殺戮為泄。
因此,王宮人人自危,夜夜驚懼不定。
“主人……”她的聲音壓得更低更軟,試圖喚回他的一絲神智。
然而,這沒有絲毫作用。
他鬆了握劍的手,以掌為刃,直朝她命門而來。
墨檀也鬆了劍,兩人在寢殿中過起招來。
還好主人今夜似乎忘了怎麼使用內力,所以她也願意陪他發泄出來。
隻是……
墨檀有些分神,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在白日用膳時,多吃上幾口呢?
再抓幾個廚子進宮?
可淮京的廚子她都抓了個遍,每一個人做得菜都好好吃,但主人卻一個也不喜歡,甚至一日比一日,更加不願用膳。
墨檀知道,主人病了。
但她救不了他。
這個認知,真的好難過,比一連三天都不準吃小雞腿,更令她難過。
他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