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過於迷惑外加震驚,整得姬染月把上輩子的口頭禪都念出來了。
搞錯了吧,她是主公,他才是屬臣好吧,怎麼現在情況完全顛倒,他反倒開始命令起她了?!
“我不要!”姬染月抗議。
大冬天的,早上臥被窩裡不香麼?
“白起,好端端的,你為什麼突然要我同你一起——”
“我不想你死。”男人沉聲打斷了她,像是厭倦了這種反複陪她裝傻充愣的戲碼。
姬染月先前的話梗在喉間,似是因他的話語而震驚得有些卡殼,重新整理措詞道,“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你看我,能跑能蹦的。”
她裹著球狀的衣服,在他麵前,笨拙地轉了幾圈,像是在說,“你看,我多輕盈呀!”
“有時候,心思太重,隻會反傷己身。”他上前一步,將她逼至廊角,卻並未俯身,隻是單純的不解。
“主公為什麼——”
到了今日,還不肯對他們,交付絲毫的真心與信任。
“我知道,陪在你身邊的,我們,都已經知道了。”
她現在所擁有的,這具身體,太脆弱了,根本無法長時間承載,她的靈魂,這一次突如其來的高熱,不就是最好的證據麼?
本來,她再活個五年、十年還是不成問題的,但在先前的石壁之下,她為了擺脫姬辭月的掌控,強行動用了靈魂之內的本源之力,從那一刻起,這具孱弱的少女身軀,就邁入了死亡的倒計時之中。
沒多少時間了。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姬染月的視線,並未落在眼前充滿壓迫感的白起身上,而是越過他,望向遠處,翻湧不定的雲層。
“是子房最先察覺的,但現在的重點是,你得活著。”
最好,長命百歲才是。
“白起,你忘了嗎?我還有一張枯木逢春的卡牌啊,沒關係的。”她的語調,有種誘哄般的柔軟。
“逢春之後呢,再重複一遍,身體被寒冬般的靈魂擊垮,最過走向死亡的經過麼?”
天下間,哪會真正有什麼,不需要任何代價,就能起死回生的術法啊!
就算是天命,也不能強行逆轉死生,更何況人焉?
“所以你就想讓我通過強健體魄,去延緩,這具身體,徹底崩潰的時間?”姬染月踮起腳尖,貼近他的麵頰,兩人鼻間相距,不過毫厘,“你覺得這有用麼?”
“難道不是會反過來,加劇了這具身體的死亡?”
“不試試,如何得知結果?”白起的眸光,是毫不猶疑的堅定,甚至在堅定的浮水之下,她還窺得了一絲孤注一擲的瘋狂。
“白起,你比我,還要更像一位合格的賭徒。”
“我隻是相信,先儘人事,而後,才有交付天定的底氣。”
兩軍交戰時,沒有哪一方,會確定自己絕對會勝利,所以,他們每個人隻能也必須做好一點——儘人事。
白起半世戎馬,未有敗績,所恃,亦不過這三個字。
現在,他把它,交付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