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仙點點頭，下意識絞著手指企圖緩解緊繃的神經。
宋子穆替他卷起袖子，露出瑩白無暇的手臂。
“開始了。”
希仙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放在光頭身上，光頭拿著毛筆沾了沾銅碗裡的紅色液體，“過來。”
希仙過去。
光頭開始畫符。
符畫得很快，一氣嗬成。
看起來很稀的紅色液體沾到皮膚，瞬間乾透。
希仙注意到光頭手上的毛筆，筆杆臟，上麵的陳年汙垢泛著油光，離近時還能聞到一股腥臭味。
“這幾天就先彆睡床了。”光頭看著符很是滿意，“我給你根柳條，把柳條放在貴妃榻下，你就睡塌上。”
希仙點點頭，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好像沒那麼怕了。
鬼臉帶給他的衝擊沒那麼大。
弄好以後，光頭叫他去泡個澡，說是洗去汙穢。
“那符怎麼辦？要不然用東西包起來？”希仙問。
光頭點了四根香，“符遇水不化，沒事。”
...
浴室。
泡在浴缸裡的希仙一臉疲倦，曲著手指，咬著關節。
感覺從在花園開始，就不對勁。接下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更是奇幻，不真實。
想起宋子穆說的，他這是被鬼纏上了。
可這個世界真的有鬼嗎？
下一秒，餘光瞥到浴室的鏡子。
不知什麼時候，憑空多了幾個歪歪扭扭鬼畫符似的字。
本就緊繃敏感的神經猛地一跳，大腦像是炸開一樣，炸的希仙僵在那裡。
陰冷粘膩的蒸氣緊貼著希仙坐直而露出來的上半身皮膚，一滴刺骨的冷水滴在肩頭滑落水中，和浴缸裡的水融為一體。
希仙一激靈打了個哆嗦。
真的有鬼！
直覺告訴他這個鬼和在床下跟他貼臉的是同一個。
第二次找上門來是想乾嘛？索命？不可能，希仙把這個假設從腦中劃掉，真想要他的命第一次就可以下手了。
他大著膽子，慢慢站起，拿著手機到鏡子前，哢嚓——
拍下鏡子上的字，拍完後希仙仔細看了看，確定鬼留的東西可以出現在照片裡後又另外保存了一遍。
“仙仙？你洗好了嗎？”
全部注意力都在照片上，手指扒拉屏幕一個字一個字放大推測這個鬼寫了什麼。驟然聽到季鈺書的聲音，希仙被嚇一跳，條件反射地叫了聲，“怎、怎麼了？”
季鈺書敲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不知道為何，希仙不想讓季鈺書看到鏡子上的字，另外自己赤|裸|拿著手機站在鏡子前這個畫麵，怎麼看怎麼奇怪。
心一急，步子沒邁好，地又滑，他還光著腳。
皮肉包著骨頭重重摔到浴缸上，剛好是胸腔位置，希仙眼前瞬間一黑，不受控製地往水裡栽。
“唔——咳咳——”
水從嘴鼻嗆進肺裡，希仙撲棱著四肢，勉強睜開雙眼透過縫隙，借著光線一把抓住眼前的手臂。精壯有力的手臂反握上他的胳膊，另一隻大手從腋下穿過，希仙被提溜起來。
“哈、哈——咳咳——”
季鈺書托住光溜溜還在滴水的劇烈咳嗽水從鼻子、口腔往外噴的希仙，一隻手騰出幾秒按下浴缸旁的緊急呼叫鈴後把人送往床上。
脫離溺水快嗆死得狀態，希仙疲軟無力靠在男人身上邊咳邊吐水，咳得他肺都疼。
季鈺書一下一下輕拍他的背後，驀地停下，白嫩□□的背上有一個極淡的黑手印。
五指中的大拇指、小拇指缺短一截，這是鬼捏著他的脖頸留下的印跡。
.
折騰完，天已大亮。
希仙睡著貴妃塌上，整張臉埋入枕頭，輕微得窒息感讓亂糟糟的腦子逐漸平複。
一分鐘後，“呼——”
希仙猛不丁抬起頭大口呼吸。把自己翻了個麵，手腳張開，人成大字型。
呼吸漸漸平緩，意識很快就被波濤洶湧的困意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希仙被冷醒，頂著困意迷迷糊糊起身把被子蓋好，重新躺下去立馬重回夢中，繼續做他沒做完的夢。
夢中。
希仙在奶茶店門口等叫號，等到他的號過去拿奶茶。
接過工作人員雙手遞上來的袋子時，希仙不小心碰上對方的手，觸感冰涼。
希仙小聲嘀咕一句，“怎麼這麼涼。”
“涼嗎？”
“我也覺得有點涼，可惜死人就這個溫度。”
工作人員麵無表情，兩顆眼珠子死死地盯著他說出這句話。
黑紅色的血從帶著帽子腦袋裡流出，一滴一滴血順著臉龐淌下。緊接著眼睛、耳朵、還有口罩下的口鼻都開始淌血，幾秒鐘的時間白色口罩被血染成深紅色。
希仙愣住，張了張嘴，想尖叫卻發不出